北境永凍冰原的礦洞裏,陸離吐出一口白氣,手中的鎬子第一百次鑿向岩壁。
火星四濺。
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碎石滾落腳邊,上面刻着半個模糊的符文。這是今日第九塊帶符文的石頭,按礦上規矩,能換半塊粗面餅。
陸離彎腰去撿,指尖觸到石頭的刹那——
[警告:檢測到異常能量源]
[正在強制接入……]
[接入失敗——]
[系統核心受損,修復進度0.01%]
冰冷的機械音直接在他顱骨內側響起。
他僵在原地,礦鎬脫手落下,砸在冰面上發出悶響。礦道前後漆黑,只有頭頂礦燈在呼出的白氣中暈開一圈昏黃。
“誰?”陸離的聲音在礦道裏蕩出回音。
無人應答。
[臨時功能激活:碑文解析]
視野突然變化。手中碎石上的半個符文,像活過來般開始蠕動重組,化作他能看懂的文字:
【煉氣·殘篇一】
引寒氣入脈,循三轉而凝,可御凍傷
一段粗糙的運氣法門流入腦海。簡單,但完整。
陸離後背滲出細汗,分不清是冷的還是驚的。
三天前,他還是地球圖書館的古籍修復員,熬夜整理一批剛出土的商周甲骨時突然眼前一黑。再睜眼,就成了這個十七歲、同名同姓的北境礦奴。
原身的記憶破碎得像摔過的鏡子:只記得自幼被賣到“玄冰盟”的礦場,父母面目模糊,每日只有挖礦、吃餅、在漏風的窩棚裏挨到天明。昨天因上交符文石數量不足,被監工抽了三鞭,高燒昏死過去——大概就是那時,換成了他。
現在,腦子裏多了個“系統”?
“陸離!發什麼呆!”
礦燈從拐角處晃來,監工王蟒裹着髒污的熊皮襖,拎着鞭子走近。他瞥了眼陸離筐裏寥寥幾塊礦石,冷笑:“今日任務還差三成。完不成,晚飯就別想了。”
陸離下意識握緊那塊黑色碎石,腦中機械音再度響起:
[目標分析:王蟒]
修爲:煉氣二層(粗糙)
狀態:右膝舊傷(三年前凍瘡潰爛未愈)
信息直接浮現,甚至還附帶一幅簡略的經絡圖,在王蟒右膝位置標出暗淡的紅點。
陸離心跳快了一拍。他低頭,聲音虛弱:“王頭兒,我昨日傷病未愈……”
“病?”王蟒嗤笑,鞭柄戳了戳陸離的肩膀,“礦上的規矩,要麼幹活,要麼喂冰屍。選一個。”
就在此時,陸離視野邊緣忽然亮起一個極小、不斷閃爍的圖標,像個破損的沙漏。
[時空碎片]
檢測到局部時間異常,是否捕捉?(剩餘能量:1%)
時空碎片?
他沒時間細想,礦道深處突然傳來悶響,地面微微震顫。王蟒臉色一變:“糟了,怕是‘冰吼’又要來了!快走!”
冰吼——礦奴最怕的冰層深處妖獸,聲波能震碎內髒。
王蟒轉身欲跑,右膝卻因舊傷猛地一絆,整個人向前撲倒。他慌亂中想抓住岩壁,但冰面太滑。
陸離離他最近。
電光石火間,他做出了選擇。
不是去拉王蟒,而是撲向那塊剛剛鑿出碎石的原處岩壁——視野中,那裏正閃爍着只有他能看見的微弱藍光,正是【時空碎片】的標記。
指尖觸碰岩壁。
[捕捉成功!]
[獲得:時空碎片·緩流]
[效果:使半徑三米內時間流速降低至正常50%,持續3秒(一次性)]
世界瞬間變慢。
王蟒摔倒的動作被拉長,空中揚起的冰塵懸浮如星。陸離甚至能看清每一粒冰晶的棱面。
三秒。
他沖向摔倒的王蟒,架起他的胳膊,用盡全力拖向最近的一個廢棄支護架下。那裏空間狹窄,但結構相對穩固。
時間流速恢復正常。
幾乎同時,恐怖的聲浪從礦道深處海嘯般涌來,冰壁噼啪龜裂,大塊碎冰砸落。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瞬間被塌方的冰石掩埋。
聲浪持續了十幾次心跳的時間,才漸漸平息。
支護架在呻吟,但撐住了。
王蟒癱坐在冰渣裏,臉色慘白如死人,驚魂未定地看着陸離,又看看那片被掩埋的礦道。如果不是陸離……
“你……”他喉嚨幹澀,“你怎麼反應那麼快?”
陸離靠在冰冷的木架上,劇烈喘息。他能感到手中那塊黑色碎石微微發燙,腦海裏的系統界面,【修復進度】從0.01%跳到了0.02%。
“我……我看到冰塵飄的方向變了,”陸離隨口編道,聲音帶着劫後餘生的顫抖,“猜是沖擊要來了。”
王蟒盯着他看了半晌,眼神復雜。最終,他撐着站起來,拍了拍陸離的肩膀,力道很重。
“今天……任務免了。晚點來我棚裏,多領半塊肉幹。”他頓了頓,低聲補充,“剛才的事,別說出去。礦上忌諱‘運氣太好’的人。”
說完,他一瘸一拐地走向礦道出口,背影有些狼狽。
陸離留在原地,礦燈的光暈裏,冰塵緩緩沉降。
他攤開手掌,那塊黑色碎石上的符文,在燈光下泛着微不可察的幽光。
[系統日志更新]
修復進度:0.02%
能量儲備:0.5%
可用功能:基礎解析(殘)、目標分析(殘)、時空碎片捕捉(殘)
警告:核心嚴重受損,能量低於1%將進入強制休眠,宿主可能腦死亡。
陸離心往下沉。
他必須找到更多能量,修復這個來路不明的系統。而能量的來源,顯然是這些刻着符文的石頭,或者說……是符文本身所代表的東西。
他回頭看向黑暗的礦道深處。那裏剛剛傳出冰吼的恐怖聲響,此刻卻沉寂得如同墳墓。
危險,但也許有機會。
陸離撿起礦鎬,擦掉上面的冰屑。
突然,機械音再次響起,這次帶着一絲不同以往的波動:
[檢測到同源波動]
[方位:礦道深處,約三百米]
[強度:微弱,持續]
[建議:探查。風險等級:高]
陸離握緊了鎬柄。
去,還是不去?
礦燈的光圈之外,是吞噬一切的黑暗。而黑暗深處,有東西在呼喚他腦中的破損系統。
他深吸一口冰寒刺骨的空氣,肺葉生疼。
然後,邁步向黑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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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剛剛開始。如果你有興趣,我們可以一起探索這個世界——比如陸離在礦道深處會發現什麼?這個“系統”究竟是什麼來歷?玄冰盟又隱藏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