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女兒百日宴那天，我淹死了十二個嬰兒。
包括我親生女兒。
警察在宴會廳水池裏打撈出第十二具小屍體時。
我正坐在警局監控室裏。
完整看完了自己的殺人錄像。
警官沖進來，眼球爬滿血絲。
審訊燈幾乎懟到我臉上：
“蘇曉！十二條人命！最大的才八個月！”
“你也是母親，你怎麼下得去手？！”
我靠在椅背上。
“爲什麼殺他們？”
我抬眼看他，忽然笑了。
“你去問問劉美娟，那個金牌月嫂。”
“抖音三十萬粉絲的育兒網紅。”
“問問她，我爲什麼起訴了她二十次，你就知道了。”
。。。。。。
女兒出生的第100天。
是我第二十次起訴劉美娟失敗。
法院門口，網紅月嫂被寶媽們簇擁着。
手機鏡頭反光晃疼我的眼。
“劉姐的‘天使寶寶養成法’救了我的命！”
一個黑眼圈媽媽激動哽咽：
“我家孩子三個月就睡整夜覺！”
“起訴劉姐二十次？你是不是瘋了？”
另一個寶媽尖銳指責。
“自己不會帶，還嫉妒專業的人！”
婆婆當衆甩開我的手：
“你再鬧，我就把孩子抱走！”
“劉姐帶得多好，晚晚跟着她從沒哭過！”
劉美娟溫柔地抱過晚晚，對着粉絲鏡頭微笑：
“寶寶安靜，是因爲有安全感。”
評論區洶涌澎湃：
【羨慕哭了！劉姐開班嗎？】
【求劉姐上門，價格翻倍也行！】
我卻無動於衷，我知道起訴她已經沒有任何用了。
於是當晚。
我給劉美娟帶過的十二個家庭，發了鑲金請柬。
“誠邀蒞臨晚晚百日宴。”
“本人對劉美娟女士的公開致歉會。”
她們都來了。
唯獨劉美娟在微信上傲慢回復：“忙，看情況。”
她沒來。
也好。
宴會在市郊獨棟別墅進行。
我以“錄制道歉視頻”爲由，請走了所有保姆和家屬。
可當所有家長再回來接自己孩子時。
看到的卻是被溺死在宴會廳水池裏的十二個嬰兒。
包括我最疼愛的女兒在內。
林警官雙目猩紅質問我：
“說！到底爲什麼殘忍殺害十二條小生命！”
“連你女兒也不放過！”
我只是靠在椅子上攤開手。
“我爲什麼殺她們，你問問劉姐就知道了！”
林警官雙手撐在審訊桌邊死死盯着我。
因爲極力壓抑憤怒，眼球布滿血絲。
“砰！”
林警官的拳頭狠狠砸在桌子上。
“劉美娟！又是劉美娟！”
“蘇曉，你這幾個月，起訴了她二十次！二十次！”
“哪一次不是被法院駁回？”
他往前傾身，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每一個字：
“那些用過她的家庭，每一個都對她贊不絕口！”
“只有你！只有你一口咬定她有問題！”
“現在你殺了人，還要把她拖下水？！”
他喘着粗氣，胸膛劇烈起伏。
像是在極力克制掐死我的沖動。
我看着這個被正義感和憤怒填滿的年輕警察。
忽然覺得有點可笑。
“是啊，”我的聲音很輕。
帶着一種殘忍的平靜：“只有我。”
“那林警官，你敢讓她來嗎？”
“敢讓那位‘金牌月嫂’、‘育兒網紅’，坐在我對面嗎？”
我抬起被銬住的雙手，輕輕點了點桌面。
“你把她找來，讓她坐在這裏。”
“只要她來，看着我。”
“我就告訴你，我爲什麼殺那些孩子。”
我頓了頓，補充道，每個字都清晰無比：
“告訴你每一個細節。”
“所有你們想知道的，我都說。”
林警官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刀子一樣。
試圖剖開我的皮肉，看清裏面到底藏着什麼。
審訊室裏死寂。
只有空調出風口發出單調的嗡嗡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終於！
他猛地直起身，對旁邊負責記錄的年輕女警吼道：
“去！聯系劉美娟！”
“告訴她，配合調查，立刻來局裏！”
女警被他吼得一愣，隨即快速起身：“是！”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審訊室的門被推開。
劉美娟被一名女警攙扶着走了進來。
她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
看到我眼神裏充滿了恐懼和難以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