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綰綰乖巧地低下頭。
"好。"
美眸微垂,她餘光看到那小舟早已不知去向,暗鬆了一口氣。
但爲了防止一回岸上,就碰見甜甜蜜蜜的那倆人,某女還是沉住氣,在謝景穆的身邊當個聽話的擺件。
他寫字,她研墨。
他抬手,她遞茶。
這麼多年,她就是這麼過來的。
就靠着伺候人的精湛功夫,她算是混出來個免死金牌。
林綰綰微微勾唇,俏臉上帶着自信。
謝景穆沉默坐在桌案後,一手毛筆一手茶碗。
他只是想抬手順衣袖,手上就被塞了碗茶。
看着林綰綰乖巧懂事的模樣,他頓了頓,還是給面子的喝了口茶,才把茶碗放下。
某女從善如流,又添滿了茶水,笑盈盈地看着他。
謝景穆:"……"
他垂下眸子。
他這個表妹,自小什麼事都不操心,唯獨對他的事,小到茶點,她都上心至極。
真是……不想打擊她啊。
謝景穆又喝了一口。
某女繼續添茶。
現代社畜經驗告訴她,老板忙着,她不能閒着。
人想往上爬,眼裏得有活!
謝景穆沉默了下,還是給面子,又喝了一口。
某女又要倒茶。
他眼皮一跳,立刻阻止:"可以了,夠了。"
畫舫很快就到了岸邊,林綰綰下了船,站在岸邊對謝景穆行禮。
"表哥,綰綰先回去了。"
畫舫內,謝景穆坐着沒動,只微微頷首。
直到人消失在視線內,他才開口。
"流光。"
畫舫內黑影一閃,一個俊秀的黑衣男子半跪在地上。
"主子。"
謝景穆緩緩起身,站在窗邊,望着林綰綰離開的那條路,眸光微動。
"讓十七去學舞,三天後,孤會以教舞先生的身份,送她進林府。"
流光身子一僵。
"十七……學舞?"
他抬臉。
"主子,十七跑步都順拐,你確定?"
謝景穆想了想林綰綰的舞姿,抿唇:"教她足夠了。"
況且,林綰綰不是個愛學習的,習舞只是把十七送進去的由頭罷了。
流光聞言,也只能點頭。
"遵命。"
他回暗衛營後,把謝景穆的命令說給了十七。
自小當殺手,面無表情,活脫脫一個冰山美人的十七,聽到這個任務,冷臉也有一絲開裂的跡象。
"十七領命。"
她轉身離開了。
流光和一衆暗衛圍在一起,心疼了十七一秒。
看着十七房裏,窗子倒影出一個動作僵硬,最終左腳絆右腳,啪嘰摔倒的人影,流光倒吸一口冷氣。
……
三天後,一身粉裙的十七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目光堅定的看着面前的林府。
林綰綰則一臉茫然地看着她。
她原本在睡懶覺,綠翹直接把她從床上拉起來,拽到梳妝台前,手腳麻利地給她梳妝打扮,一邊還碎碎念。
"姑娘,東宮那邊來人了,說是太子殿下送了個習舞的先生來,要給您指導舞藝,如今那先生怕是已經到府外了,您還睡着怎麼成啊?"
如今世道重孝重禮,正可謂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她家姑娘可千萬不能失了禮數。
綠翹恨不得把手腳掰八份來用。
她速度快出殘影,把林綰綰收拾好,拉着她就往外跑。
直到站在府門口,清晨的涼風一吹,林綰綰的意識到清明些。
混沌的意識逐漸清晰。
林綰綰差點一句髒話沒噴出來。
c啊。
上次的字帖還沒寫完,又來?
她內心問候了謝景穆千萬遍,面上還是帶着禮貌的微笑。
"先生好。"
她規矩地給十七行了個屈膝禮。
十七差點沒彈開,忍着接受了這一禮,然後抬了抬手:"林姑娘不必多禮,起吧。"
林綰綰領着十七進府,一面悄悄觀察她。
這位習舞的先生,能讓謝景穆送來,肯定有過人之處,保不齊名聲在外,如雷貫耳呢。
看她板着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勢,看來還是個嚴師。
嘖,她氣質蠻好的,背挺得好直,這大概就是習舞之人的體態吧。
林綰綰暗暗想着,目光落到她同手同腳的走路姿勢上,微微一頓,而後悟了。
大師跟常人果然不一樣啊。
林綰綰試探性的問道:"先生,表哥有沒有說,讓您教我多久啊?"
十七想到流光的吩咐,答道:"短則一兩年,長……"
林綰綰已經震驚出聲:"什麼???"
一兩年?
啊?
年?
確定不是月?
她想問,忍住了,沒作死。
只一瞬,她跟個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腳步都沉重多了。
某女內心欲哭無淚。
她不喜歡跳舞啊!
再說,她時間多寶貴啊,除掉吃喝玩樂,她還得巴結那個傻雞太子,還得習武搞錢。
練舞……
嘖,這種高雅藝術,她暫時還不需要進修。
等她小命保穩了,說不定,才會跳幾個舞陶冶情操吧。
林綰綰拖着腳步回了歲安院。
歲安院很大,綠翹給十七收拾出了一間屋子,讓她住。
看她住得那麼近,林綰綰心更碎了。
"內個……"
林綰綰試圖改變局勢,悄咪咪走近十七。
"先生,我這歲安院地兒小,要不然,我讓綠翹……"
十七一頓。
她是來貼身保護的,離遠了,有毛用?
所以,她立刻拒絕。
"不必。"
"太子殿下說了,讓奴婢貼身教導。"
林綰綰心裏又罵了謝景穆一句。
然後,她這個茄子更蔫了。
不過,某女很快發現了奇怪。
一連三天,她都很害怕十七先生拉她練舞。
可偏偏,十七沒有。
到了第四天,依舊沒有。
林綰綰默默苟着,也不會作死去問。
十七也很默契,沒有提練舞這一茬。
反倒是林綰綰修習內力時,十七會像個老師一樣,教她經脈運行之法。
在十七的指導下,她的內力芝麻開花節節高。
十七不像個習舞先生,倒像是個習武先生,早起還會晨練。
在十七的影響下,林綰綰也學着早起,倆人一起晨練。
再後來,綠翹也加入進來了。
三人一起晨練,扛水的扛水,扎馬步的扎馬步,原本放花的架子放滿了兵器。
一日,林燁之跑進院裏,看着一地的兵器嚇了一跳。
"啥情況?"
"我姐棄文從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