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祁同偉心中默念。
下一秒,淡藍色的光幕上,許文的頭像和信息浮現出來。
【姓名:許文】
【職位:京州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副支隊長】
【派系忠誠度:高育良(78%)】
【國家忠誠度:55%(合格線60%)】
我去。
祁同偉眉毛一挑。
這洞察之眼,有點東西啊。
不僅能看到派系,連忠誠度都給量化了。
對高育良的忠誠度78%,對國家的忠誠度才55%,連及格線都沒上。
好家夥,這不就是典型家臣嘛。
心裏只有老板,沒有國家。
這種人,留着也是個禍害。
祁同偉關掉光幕,眼神裏沒有半點波瀾。
他本來還想跟這幫人玩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對付垃圾,就該直接掃進垃圾桶。
……
第二天。
京州市公安局。
一大早,整個大院的氣氛就有點不對勁。
三三兩兩的警察聚在一起,交頭接耳,神情都帶着點古怪。
“聽說了嗎,政保處的新處長今天上任。”
“聽說了啊,叫什麼……祁同偉。”
“這名字沒聽過啊,哪個分局調上來的。”
一個年紀稍長的警察搖了搖頭,壓低聲音。
“不是分局的,聽說是省廳直接下來的。”
這話一出,周圍幾個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省廳直接下派。
還是政保處處長這種要害位置。
這是什麼神仙背景。
“我托人打聽了下。”一個消息靈通的年輕人湊過來說,“據說,這位祁處長,今年才二十多歲。”
二十多歲。
正科級。
全場死寂。
這下不只是背景硬了,這是背景鑲了鑽了吧。
“開玩笑的吧。二十多歲,警校剛畢業幾年啊。他幹過基層嗎,他辦過案子嗎。”
“誰知道呢。反正任命文件都下來了,市委書記親自籤的字。”
“嘖嘖,這水也太深了。”
“可不是嘛,許副支隊這回怕是氣得夠嗆,本來都以爲是他了。”
“噓,小聲點,別讓人聽見。”
衆人議論紛紛,表情各異。
有羨慕的,有嫉妒的,但更多的,是一種看好戲的玩味。
在他們看來,一個毫無根基的毛頭小子,就算背景再硬,想在京州公安局坐穩這個位置,也得脫層皮。
就在這時。
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緩緩停在了辦公樓前。
車門打開,一個穿着便服的年輕人走了下來。
身形挺拔,面容平靜。
他看都沒看周圍那些探究的目光,徑直朝着大門走去。
所有正在議論的人,聲音都戛然而止。
他們看着那個年輕人,一個個都愣住了。
因爲他們看到,市局辦公室主任一路小跑地迎了上去,臉上堆滿了恭敬的笑容。
“祁處長,您來啦。”
祁同偉。
他就是那個二十多歲的政保處處長。
我去。
真人比傳聞裏還年輕。
那些剛才還在議論的警察,表情瞬間凝固。
一個個跟見了鬼似的,傻站在原地。
祁同偉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跟着辦公室主任,走進了大樓。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過那些圍觀者一眼。
那種感覺,不是傲慢。
而是一種純粹的,徹底的無視。
仿佛他們這些所謂的“地頭蛇”,在他眼裏,跟路邊的石頭沒什麼區別。
……
與此同時。
京州市人民檢察院。
反貪局。
一個穿着白襯衫,長相帥氣,透着一股子精明幹練的男人,正低頭看着卷宗。
他就是反貪局副局長,侯亮平。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個女檢察官走了進來,臉上帶着一絲古怪。
“亮平,聽說了嗎。”
“公安局那邊出了個怪事。”
侯亮平頭也沒抬。
“什麼怪事,李達康又跟高育良吵起來了。”
“不是。”女檢察官搖搖頭,“是他們新上任了一個政保處處長。”
“這有什麼奇怪的。”侯亮平翻過一頁文件。
“奇怪的是,這個人,叫祁同偉,二十多歲,直接從省廳空降下來的。”
侯亮平翻動文件的手,停住了。
他緩緩抬起頭,看向女檢察官,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你再說一遍。”
“叫什麼。”
“祁同偉。”
“多大。”
“二十多歲。”
“什麼級別。”
“正科。”
侯亮平沉默了。
他靠在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敲着桌面。
辦公室裏的空氣,仿佛都變得凝重起來。
作爲體制內的精英,他太清楚這意味着什麼了。
二十多歲的正科,還是政保處這種要害部門的一把手。
這已經不是破格提拔了。
這是坐着火箭往上飛。
這裏面要是沒問題,他侯亮平三個字倒過來寫。
“他的履歷呢。”侯亮平的聲音很沉。
“不知道。”女檢察官說,“公安局那邊都傳瘋了,但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好像這個人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憑空冒出來的。
侯亮平的眼睛眯了起來。
他辦了這麼多案子,最喜歡聽到的就是這幾個字。
因爲越是神秘,背後藏的貓膩就越大。
一股職業的興奮感,讓他全身的細胞都開始活躍起來。
他聞到味兒了。
一股大案要案的,獨有的味道。
“亮平,這事透着邪乎。”女檢察官也皺起了眉,“你說,會不會是哪位大領導的親戚。”
“不管他是誰的親戚。”
侯亮平站起身,走到窗邊,看着遠處公安局大樓的方向。
“只要他敢在這片地界上,用權力做交易。”
“我就敢把他查個底朝天。”
他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這就是侯亮平。
一個天生的,獵手。
他轉身回到辦公桌前,從抽屜裏拿出一個全新的文件夾。
在封面上,他用黑色的籤字筆,一筆一劃,寫下了三個字。
祁同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