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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錦禾最終還是把錢轉給了我,不過是從裴淮舟的賬戶劃過來的。
看着手機上的到賬提醒,我扯了扯嘴角。
誰付的都一樣,錢又不分家,重要的是它最終進了我的口袋。
在家養傷的這些天,裴淮舟沒回家。
我樂得清靜,大部分時間靠在落地窗前的軟榻上,翻看手機。
宋錦禾的朋友圈倒是更新得異常頻繁。
雖然表面上,十條裏有八條是關於那個至關重要的項目進展,行業動態,儼然一副兢兢業業的職場精英模樣。
但那些看似不經意的分享,卻處處透着炫耀。
一張深夜辦公室的照片,角落裏模糊入鏡的男性手腕,那塊百達翡麗的腕表,我認得,是裴淮舟去年生日我送他的。
配文是:“連續奮戰第四天,感謝總裁大人投喂的暖心宵夜,終於活過來了。”
另一張,玻璃杯壁映出對面男人模糊的輪廓西裝,以及桌上那瓶裴淮舟酒櫃裏才有的羅曼尼康帝。
配文是:“慶功宴前的小酌,一定能和總裁大人一同拿下!”
最新的一條,是一張從車內拍攝的雨後城市夜景,車窗上隱約反射出駕駛座男人的側影。
她沒有配任何文字。
若是以前的我,看到這些,早就氣血上涌,要麼一個電話打過去厲聲質問,要麼直接沖到公司,當着所有人的面讓裴淮舟下不來台。
可現在,我只是平靜地劃過每一條動態,偶爾點一個贊。
從前,我幾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掛在了裴淮舟身上。
他愛不愛我?他今天去了哪裏?和誰在一起?他爲什麼沒有秒回信息?
如今,當我硬生生將注意力從他身上剝離,不再去琢磨他的行蹤和情緒,反倒覺得有種前所未有的輕鬆。
我把時間花在看書學習上,甚至開始瀏覽一些財經新聞和投資網站,爲自己的未來做一點知識儲備。
然而,那個點贊的效果卻立竿見影。
不過十幾分鍾,裴淮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你看到朋友圈了?”他開門見山,然後自顧自地開始解釋,“你別多想,只是應酬結束,順路送錦禾回家而已。她住得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嗯。”我握着手機,沒什麼反應。
電話那頭陷入了一陣沉默。
他似乎沒料到我會是這種反應,準備好的說辭全都堵在了喉嚨裏。
半晌,他帶着幾分不確定和莫名的煩躁追問:“你不生氣?”
“不生氣。”我回答得幹脆利落。
這簡單的三個字,不知怎的,卻像一根引線,瞬間點燃了他的怒火。
“撒謊。”他幾乎是咬着牙吐出這兩個字,“喬棲閒,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裝了?”
說完,不等我回應,他便猛地掛斷了電話。
聽筒裏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我拿着手機,愣了片刻,只覺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想笑。
從前我鬧,他說我無理取鬧,不夠成熟懂事。
如今我不鬧了,他卻又指責我撒謊,質問我爲什麼這麼能裝。
所以,他到底希望我怎樣呢?
我懶得去深究他這通無名火的邏輯,只覺得疲憊。
掛了電話,便按醫囑吃了助眠的藥,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起。
頭暈目眩間,我睡眼惺忪地看去,只見裴淮舟不知何時回來了,
裴淮舟就坐在床沿,他身上帶着晚風與淡淡的酒氣,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領帶鬆開了些。
他將手機砸到我面前。
我看向屏幕,是一條娛樂新聞。
標題用曖昧的字體寫着【實錘!裴氏總裁夜會佳人,車內纏綿照曝光!原配夫人竟在線點贊】,配圖正是宋錦禾那張車窗夜景。
報道中還特意圈出了我那個不起眼的點贊,並加以揣測。
“喬棲閒,解釋一下,這就是你說的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