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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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將至，天冷了下來。
自送過那一次馬蹄糕以後，我便再未同江楓遠見過面。
他如今在軍部任職，又正值年關，整日裏不見人影。
只是偶然幾次傍晚，看見徐眠穿着火紅的大氅，在庭院中等他。
也罷，也罷。
我忙着處理府裏的閒雜瑣事。
這麼多年，我早已學會了如何執掌中饋。
直至彩雲提起我做的糕點，我才想起。
前幾日應允了徐眠，要給她做些糕點送去。
那樣的境況我不得不答應。
如今，也不得不親手做了送去。
沒一會兒，徐眠那邊的侍女送來了回禮。
是一壺雪頂雲霧茶。
「我們姑娘說了，這茶是珍品，想來夫人還不曾喝過，特地送來給夫人嚐嚐。」
侍女笑着道。
我接過倒好的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
「確實是好茶，替我多謝你們姑娘。」
侍女離去。
我實在疲憊，便上榻小憩一會兒。
然而再醒來時，我的腹部卻痛如刀絞。
「彩雲！彩雲，去，去請大夫。」
我捂着肚子，出了一身的冷汗。
彩雲見此慌了神，連忙出門去請大夫。
我蜷縮着身體，只覺痛得鑽心。
好不容易等到彩雲回來，卻被告知，這京城裏有名的大夫，都被江楓遠請走了。
「據說是，是眠姑娘那裏，晌午突然身體不適......」彩雲道。
身邊有急性子的丫頭立即開口：
「那也用不着這麼多大夫呀，能否請一個來給我們夫人看看？」
彩雲咬着牙：
「奴婢已經去問了，可侯爺不見奴婢，而且......眠姑娘院子裏的人說，眠姑娘是吃了夫人做的糕點後才......」
一瞬間，我什麼都明白了。
彩雲顧不得停留，說要再出門去看看能不能尋到大夫。
我沉默着躺回了榻上。
雕花的窗隱約可見外面的天空。
要下雪了。
......
再醒來時，窗外雪已經下大了。
腹痛減輕了許多。
我側過頭去，發現手腕上被施了針。
「夫人這是服食了極寒之物，所以才會腹痛不已。」大夫輕聲道，「只是......」
我艱難地坐起身：「只是什麼？」
「只是夫人服下這極寒之物時間太長，醫治不及，傷及根本，恐怕以後都不會再有孕了。」
我呆愣着，忽然直直地從榻上栽倒下來。
「夫人，夫人您要以身體爲重啊！」
身側的侍女慌忙扶住了我。
大夫走了。
我目光放空，卻沒有看到彩雲的身影。
「彩雲呢？」我問道。
身旁侍女忽然跪了下來。
「夫人，侯爺將您禁了足，彩雲爲了幫您尋大夫，強闖了出去，被罰了三十大板，趕出府了......」
我從榻上起身，踉蹌着要出門。
「夫人！夫人您不能去啊！」
我站在門口。
看着院中呼嘯的大雪，落下淚來。
「三十大板，又是這樣的雪天，彩雲她會死的！」
我顧不得身體的乏力，想要出門見江楓遠。
「我要見侯爺，我要見他......」
侍女哭着拉住我的衣袖。
「夫人，侯爺已經下了死命令，他不見您，讓您好好禁閉思過。」
雪花飛了滿天，臉上的淚涼涼的，好似結了層霜。
我在院中，四處是白茫茫的雪。
耳邊嘈雜紛亂。
我陡然栽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