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師,你跟你老公常年分居兩地,感情不會出問題嗎?”
“就是,你說他在國外,一年到頭不回來,怎麼連電話也不見你們打一個?”
對於喬亦舒的婚姻,辦公室的同事都很好奇。
“你長得這麼漂亮,又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經常不在一起,怎麼忍受得了!”
“習慣了。”喬亦舒低頭整理桌上的教案,語氣淡淡,“實在忍不了的時候,有玩具。”
“……”辦公室瞬間變得針落可聞。
同事們雖然都是已婚,卻也接受不了這麼驚人的言論,“真沒看出來,你還挺開放呢!”
“一個成年人,合理的解決需求,好像沒有什麼問題。”
喬亦舒並不想在辦公室聊自己的私事,可偏有那麼幾個沒邊界感的人,時不時向她打聽。
她索性把話堵死了,讓她們從今往後不好意思再問。
同事討了個沒趣,轉過身繼續批改作業。
喬亦舒拿了樂譜,去三一班上課。
“喬老師!喬老師!”
一節課還沒上完,就有另外一個熱心同事,火急火燎的跑來找她。
“喬老師,這個號碼不停給你打電話,看備注像是你女兒的老師,不知道是不是有急事?”
一聽是女兒的老師,喬亦舒不淡定了。
職業經驗告訴她,半晌裏被老師找,準沒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電話剛一接通,那頭就炸開了鍋:“橙橙媽媽你好,橙橙媽媽對不起,橙橙在幼兒園不小心把頭磕破了,您方便過來一下嗎?”
……
秋季多雨,雨天最容易堵車。
喬亦舒打車接上女兒,匆忙往醫院趕。
可醫院門口車水馬龍,早已亂成一團。
出租車擠不進去,司機師傅也無可奈何:“姑娘,她這傷口還在流血,不敢耽擱啊,要不你步行進去得了。”
喬亦舒伸頭往遠處看了看,前路像是被堵死完了。
她一咬牙,拿傘將女兒遮住,打開門沖進了雨幕。
從醫院門口到急診樓,還有很長一段路。喬亦舒一只手撐傘,一只手抱女兒,走的十分艱難。
偏還有輛車不長眼,路過她身邊時,一點也不減速。
車輪輾過溼濘處,污水飛濺,髒了她和女兒的衣服。
“媽媽……”
小橙子在她懷裏哭起來,“雨傘,雨傘飛走了……”
那輛車速度太快,慣性掃起一陣風,她手裏的傘沒拿住。
“橙橙不哭,媽媽去撿。”
害怕女兒傷口沾水,喬亦舒顧不得其他,快步往雨傘刮落的地方奔去。
“肇事車輛”卻突然在她前面停住。
車門打開,從後座下來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士。
皮鞋踩過路面的水窪,他往前走了幾步,撿起那把傘,又朝喬亦舒的方向去。
盡管他的舉動很紳士,可也沒能壓住喬亦舒的火氣。
“開車跑這麼快,急着去死!”
她自詡是有素質的人,從未說過髒話,這是前所未有的第一次。
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這惡劣的天氣,怪她今天倒黴透頂!
本以爲罵得這樣難聽,對方至少要回她幾句,可直到那把傘遮在她頭頂,那個男人都沒吱聲。
喬亦舒有些納悶,擦了把臉上的雨水,她這才看清……
“喬喬,是我。”
面前的男人眼眸泛紅,說不出是種怎樣的心情。
“你不是出國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看了眼她懷裏的孩子,語調愈發沉重:“你結婚了嗎,孩子都這麼大了!”
“是,結婚了。”
喬亦舒壓抑着內心的翻涌,伸手去接雨傘。
視線相交的刹那,男人卻死死攥着傘柄,不肯鬆手。
“喬喬,五年了,你丟下我跑哪去了?”
“先生,麻煩把傘還給我吧。”
迎上他落寞的目光,喬亦舒眸中不帶任何情緒。
眼神陌生到,好像兩個人從不認識。
雖然她承認,五年前的這段感情,終結於她的不辭而別,可在她內心深處,對他沒有絲毫愧疚。
“江愷舟,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爲什麼,我到底怎麼招惹你了?”
江愷舟撐着傘,淚水奪眶而出,“當初是你拋下了我,一句解釋都沒有就音訊全無。喬喬,我找了你五年,你究竟有什麼難處,你告訴我……”
“我沒有難處!”
喬亦舒冷聲打斷他,“我現在的難處,就是我女兒要去縫針,麻煩你讓一下路。”
“我陪你去。”
盡管恨了她五年,生了她五年的氣,可久別重逢,江愷舟覺得自己再一次陷了進去……
不,是壓根就沒出來過。
在這段感情的旋渦裏,他掙扎,打轉,卻是一個越陷越深的失敗者。
……
急診室裏,醫生掃了眼傷口。
“孩子這麼小,我建議你們去美容科。”
“好,麻煩問一下,美容科在幾樓。”四歲出頭的孩子,已經有些分量,喬亦舒抱着她,累的氣喘籲籲。
醫生伸手指了個方向:“出門右拐,坐電梯上五樓。”
“好的,謝謝。”喬亦舒轉身就走。
“喬喬……”江愷舟亦步亦趨,甚至想要去她懷裏接孩子。
“給我抱吧,你歇一歇。”
“起開!”
喬亦舒始終沒給他好臉色,“我已經結婚了,我有孩子,你別跟着我。”
“孩子爸爸呢,她傷成這樣,爲什麼只有你一個人,他爸爸去哪了?”
封閉的電梯裏,江愷舟紅着眼質問她,“喬亦舒,你當年拋棄我,究竟找了個什麼東西!”
“我爸爸不是東西。”
她懷裏的小姑娘突然奶聲奶氣的開口,“叔叔,我爸爸在國外,你不能這樣說他。”
“……”
江愷舟把視線放在了小姑娘身上,“對不起,是叔叔說錯話了。”
“沒關系。”
小姑娘忽閃着的兩只大眼睛裏,還有哭過的痕跡。
江愷舟的心瞬間化了,化的悄無聲息。
曾幾何時,面前的這個女人,也是一個愛哭鼻子的小女生,受不了一丁點委屈。
偏還死要面子,哭的時候非得躲起來才行。
如果不小心被他發現,就佯裝無事發生。可那起了水霧的眸子,早已出賣了她的情緒。
現如今,她滿身鎧甲,好似一個對抗敵人的勇士。
很顯然,他就是那個敵人。
可他始終想不明白,一段曾山盟海誓,至死不渝的關系,怎麼就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電梯很快上行到五樓。
雨天的美容科清閒的過分,只有一位年輕女醫生坐在桌前玩手機。
檢查完傷口,她直接帶他們到操作間。
托盤拿來的同時,她溫聲提醒:“打麻藥有點痛,來,爸爸媽媽配合一下,摁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