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八年,冬。
燕京城,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燕王府邸深處,地火龍燒得暖如陽春,與窗外的酷寒仿若兩個世界。
朱棣身着一襲玄色王袍,負手立於一幅巨大的輿圖前。
圖上,大明江山的山川河流,城關要隘,盡收眼底。
他的目光,卻始終落在輿圖最南端的那座巍峨都城——應天府。
十八年了。
自穿越而來,成爲朱元璋的第四子,就藩北平,至今已整整十八年。
十八年來,他人前是父皇眼中鎮守北疆、能征善戰的塞王,是兄弟眼中不問政事、只知練兵的莽夫。
可誰又知道,每當夜深人靜,他真正的面目,才會顯露。
“系統,今日籤到。”
朱棣在心中默念。
【叮!燕王府長史司籤到成功!】
【恭喜宿主獲得‘三千營’!備注:此乃大明三大精銳營之一,全員具裝,戰力彪悍,乃騎兵之翹楚!】
冰冷的機械音落下,朱棣的眼神沒有半分波動,只是聽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三千營?
不錯,是支好兵。
可對他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
因爲在這十八年的漫長歲月裏,他籤到所得,早已超出了世人的想象。
第一年,他在燕京城門籤到,獲得新手大禮包,神將——人屠白起!
當那位身披黑甲,眼神漠然,從屍山血海中走出的殺神,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面前,單膝跪地,口稱“主公”時,朱棣便明白了,這個世界,將因他而不同。
第三年,黑衣宰相姚廣孝來投!
那妖僧見面第一句話,不是“阿彌陀佛”,而是“貧僧願送殿下一頂白帽子”。
王字加上白,便是皇。
其心可誅,其膽包天!
第五年,他在古北口長城籤到,獲得十萬大雪龍騎!
那一日,北風呼嘯,大雪漫天,十萬鐵騎於關外集結,馬蹄踏碎冰河,煞氣直沖雲霄,而後又在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從未出現過。
第十年,他在元大都遺址籤到,獲得三十萬玄甲軍!
第十五年,他在盧溝橋籤到,獲得五十萬虎賁衛!……
白起爲帥,統管全軍。
姚廣孝爲謀,運籌帷幄。
麾下,大雪龍騎、玄甲軍、虎賁衛,再加上今日所得的三千營,以及零零總總籤到獲得的各類兵種,總數早已突破百萬!
百萬雄師!
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足以將這大明天下,翻過來,再覆過去!
爲了藏下這百萬大軍,朱棣耗費了無數心血。
他以燕山爲基,暗中開鑿,幾乎將整座山脈掏空,建成了一座龐大無匹的地下兵城。
百萬兵馬,盡數藏於其中,日夜操練,令行禁止。
糧草輜重,軍械甲胄,更是堆積如山,足夠支撐一場持續十年以上的滅國之戰。
這十八年,朱棣就像一只耐心的蜘蛛,在北平這張大網上,默默編織着自己的力量,等待着那個一擊斃命的時刻。
他知道,那個時刻,不遠了。
“殿下。”
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朱棣回過神,只見一名身着黑色僧袍的僧人,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後。
正是姚廣孝。
姚廣孝的手中,還捧着一個托盤,上面用明黃色的綢緞覆蓋着。
“和尚,又來給本王添堵了?”
朱棣瞥了他一眼,語氣聽不出喜怒。
姚廣孝微微一笑,也不答話,只是將手中的托盤往前一遞,然後緩緩揭開了上面的綢緞。
一頂璀璨的皇冠,一件用金線繡着五爪金龍的龍袍,靜靜地躺在托盤上。
刹那間,整個房間都被那耀眼的金光所籠罩。
朱棣的瞳孔,猛地一縮。
“姚廣孝,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殿下,貧僧的膽子,不都是您給的嗎?”
姚廣孝面色不變,將托盤又往前送了送,“應天府那邊,已經動手了。藍玉、傅友德、馮勝……但凡能領兵打仗的,被洪武大帝屠戮一空。”
“朝中宿將凋零,已無一人可爲將帥。此刻,正是殿下取而代之的天賜良機!”
“只要殿下登高一呼,貧僧敢擔保,這天下,傳檄可定!”
姚廣孝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充滿了蠱惑。
朱棣沉默了。
他走到窗邊,推開縫隙,刺骨的寒風瞬間灌了進來。
他當然知道應天府發生了什麼。
他的父皇,那位雄猜之主,爲了給他的好聖孫鋪路,不惜舉起屠刀,將那些陪他打下江山的功臣宿將,殺得人頭滾滾。
手段之酷烈,心思之狠毒,連他這個做兒子的,都感到不寒而栗。
他不是不想反。
只是,時機未到。
名不正,則言不順。
他需要一個大義的名分,一個讓他那百萬雄師,可以名正言順南下的理由!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王爺!王爺!應天府八百裏加急!”
一名王府親衛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神色惶急,手中高舉着一份蓋着火漆的密報。
朱棣眼神一凜,接過密報,拆開火漆,迅速掃了一眼。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
陛下詔告天下,冊立皇太孫朱允炆爲儲君。
同時,詔令天下藩王,即刻入京,覲見新儲,以表臣服之心。
“呵呵……”
朱棣看着信,先是低聲地笑,接着,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放肆,最後變成了震動整個王府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中,充滿了壓抑了十八年的快意與張揚!
姚廣孝靜靜地看着他,雙手合十,微微躬身:“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他知道,朱棣等待的那個“大義名分”,來了!
以藩王之身,清君側,誅奸佞,奉天靖難!
這是何等完美的借口!
“我的好大侄啊……”
朱棣笑聲漸歇,他一把將手中的密報揉成一團,眼中閃爍着駭人的精光。
“你這皇位還沒坐熱,就想讓叔叔們去給你磕頭表忠心?”
“好,很好!”
“叔叔這就入京,給你送上一份……你絕對想不到的大禮!”
朱棣猛然轉身,一把抓起托盤上的龍袍,披在自己身上。
那玄色的王袍之外,驟然多了刺眼的明黃。
他一步步走向輿圖,伸出手指,重重地,點在了應天府的位置上!
指尖所落,有萬鈞之力。
“整頓兵馬!”
一聲低吼,如龍吟,如虎嘯,響徹王府。
門外,一道黑甲身影瞬間出現,單膝跪地,聲如金石。
“末將,白起,在!”
朱棣眼中是壓抑了十八年的滔天野望,是即將噴薄而出的萬丈豪情。
“傳本王令!”
“命大雪龍騎爲先鋒,三日內,兵臨山東!”
“命玄甲軍爲主力,五日內,橫渡長江!”
“命虎賁衛爲後軍,十日之內,兵圍應天!”
“本王要讓那應天府裏的所有人,都好好看一看!”
“這大明的江山,到底該由誰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