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荒唐聖旨佛門劫,無妄之災系統臨
時值大周永徽三年,天下承平,卻暗流涌動。
當朝天子,年號雖雅,卻有個滿朝文武皆知、市井百姓竊語的毛病——摳門,摳到了骨子裏。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八瓣花,宮內用度一減再減,連帶着對天下諸事,也皆以“節省”爲先。
這一日,一道荒唐至極的聖旨自皇城發出,快馬加鞭傳遍天下州府寺院:“爲節省開支,整合資源,特令天下寺廟、庵堂,凡相近者,皆合並爲一院,共尊佛主,同檐而居,不得有誤!”
此旨一出,天下譁然。
僧不是僧,尼不是尼,擠在一處,這成何體統?!
然皇命難違,縱使各大寺院住持、庵堂師太心中萬般不願,也只能在官府督辦下,開始這堪稱“佛門浩劫”的合並之事。
京郊,翠微山。
山腰處,本有一間香火不算鼎盛,但也清淨修行的“妙諦庵”,以及一座規模更小,只有三五僧衆的“無名寺”。如今,這兩家便成了首批需要合並的“倒黴蛋”。
官府衙役粗暴地將無名寺的牌匾摘下,扔在一旁,換上了新制的“妙諦庵”匾額,只是這庵堂之內,如今卻要住進原本寺廟裏的和尚。
“阿彌陀佛……這,這簡直是胡鬧!”妙諦庵現任住持,淨心師太(周明慧)看着眼前景象,素來寧靜的面容上也浮現出一絲慍怒和無奈。
她身後,數十位比丘尼亦是面面相覷,眼神中充滿了不安、羞憤與茫然。讓她們與一群和尚同住一個院子,朝夕相對,這修行還如何修?清靜還要不要了?
而原先無名寺的僧衆,更是尷尬萬分。除了一個懵懵懂懂、剛剛剃度沒多久的小沙彌釋凡,其餘幾位老僧早已借口雲遊,溜之大吉,將這爛攤子丟給了最年輕的釋凡。
釋凡今年剛滿十八,眉目清秀,帶着幾分未脫的稚氣。他本是個孤兒,被老住持撿回寺中撫養長大,勉強算是個和尚,實則佛經沒念通幾本,禪理更是一知半解,每日裏不過是掃地挑水,混口飯吃。
此刻,他抱着自己單薄的行李,站在一群尼姑中間,感覺自己就像一只誤入鶴群的小雞崽,渾身不自在,頭都快低到地裏去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來自四周那些或審視、或厭惡、或好奇的目光,如芒在背。
“釋凡師弟,”淨心師太強壓下心頭煩惡,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對唯一留下的“男僧”說道,“既是陛下旨意,我等也唯有遵從。庵堂西側尚有數間閒置的柴房僧舍,你便暫且安置在那裏。平日無事,切勿往後院寮房走動,晨課晚課……也暫與吾等分開吧。”
“是,是,住持師太。”釋凡如蒙大赦,連連點頭,抱着行李幾乎是逃也似的奔向那偏僻的西側雜院。
所謂的僧舍,不過是間四處漏風的破屋子,除了一張硬板床,一張破桌,別無他物。釋凡嘆了口氣,認命地開始打掃整理。
夜色漸濃,庵堂合並第一日的混亂稍稍平息。
月光透過窗櫺的破洞,灑在冷硬的床板上。釋凡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白日裏的遭遇、未來的迷茫、還有那若有若無飄來的陣陣女兒家清香(大概是遠處尼姑寮房傳來的),都讓他心緒不寧。
就在他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際,忽然,一股奇異的甜香鑽入鼻中。
不是庵堂的檀香,而是一種……極其嫵媚,讓人聞之便有些氣血翻涌、頭暈目眩的香氣。
釋凡猛地驚醒,剛想坐起,卻發現渾身酥軟,竟使不上半分力氣!
一道窈窕的身影,如同暗夜中魅惑的精靈,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床前。月光勾勒出她無限美好的身段,面龐隱在陰影中,唯有一雙眸子,亮得驚人,充滿了野性與妖嬈。
“你…你是誰?!”釋凡駭然,聲音因恐懼而嘶啞。這妙諦庵怎麼會有如此詭異的女子?
那女子發出一串銀鈴般,卻又帶着幾分邪氣的輕笑,聲音酥媚入骨:“小和尚,莫要驚慌。姐姐我乃合歡宗聖女胡姬花,今日途經此地,感應到此間陰陽之氣紊亂,竟有僧尼混雜之奇景,真是……有趣得緊呢。”
她俯下身,纖長的手指輕佻地劃過釋凡滾燙的臉頰:“姐姐我修煉的《極樂歡喜功》正需一點元陽引子,偏巧你這小和尚長得俊俏,身子骨也幹淨,雖是佛門之地,卻也顧不得那許多了。便是借你身子一用,助我突破瓶頸吧!”
釋凡魂飛魄散:“不!不可!此乃佛門清淨地……女施主你……啊!”
他哪裏有力氣反抗?胡姬花修爲遠高於他,那迷香更是厲害。只見她纖手一揮,釋凡身上單薄的僧衣便化爲碎片。
胡姬花眼中媚意更盛,紅唇微勾:“嘻嘻,沒想到小和尚本錢倒是不錯……”
釋凡羞憤欲絕,卻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只能任由這妖女爲所欲爲。黑暗中,他只覺一具溫軟滑膩的身軀貼了上來,種種難以啓齒的觸碰、翻滾、喘息……將他這十八年來的清修(雖然也沒怎麼修)和認知沖擊得支離破碎。
不知過了多久,那令人面紅耳赤的動靜終於停歇。
胡姬花慵懶地起身,衣衫隨意披上,容光煥發,顯然功力大進,心情極好。她瞥了一眼床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魂兒的釋凡,輕笑一聲,似是滿意極了。
她隨手從腰間繡囊裏摸出一塊小小的銀錠子,約莫一兩重,像是打發叫花子一般,隨手扔在釋凡赤裸的胸膛上。
“小和尚,技術差了點,但身子骨還行。喏,賞你的!”
銀錠冰涼的溫度刺痛了釋凡的皮膚,更是對他尊嚴的無情踐踏。奇恥大辱!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胡姬花說完,身形一晃,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屋內,只留下那令人迷醉又作嘔的甜香餘韻,以及一個慘遭蹂躪、道心(如果他有的話)崩碎的假和尚。
釋凡雙眼赤紅,淚水混合着屈辱滑落,他恨不得立刻死去。他想咆哮,想質問佛祖,爲何要讓他遭遇如此磨難!
就在他萬念俱灰,悲憤達到頂點之際——
一道冰冷、毫無感情,卻又清晰無比的聲音,突兀地直接在他腦海深處響起:
【叮!檢測到宿主強烈的不甘與執念,符合綁定條件。】
【正在激活‘普度衆生·交易萬倍返還系統’……】
【激活成功!綁定唯一宿主:釋凡。】
【系統宗旨:通過交易,維系此特殊佛俗道場,暗中促進修行,化解劫難。】
【核心規則:本系統所有功能,僅限宿主與同院尼姑進行交易時觸發。與和尚、俗世外人等交易無效。】
【初始功能:萬倍返還。宿主每成功完成一次與尼姑的交易,系統將基於交易物,進行一萬倍倍數返還。返還物將自動佛門化或適配化。】
【新手禮包已發放,請宿主查收。】
釋凡徹底懵了。
屈辱的淚水還掛在臉上,滿腔的悲憤還堵在胸口,但這突如其來的“系統”聲音,卻像是一盆冰水,把他澆了個透心涼,也暫時壓下了那滔天的怒火。
什麼東西?系統?萬倍返還?只能和尼姑交易?
他是不是受刺激過大,出現幻聽了?
可那聲音如此清晰,那些規則直接烙印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胸口那枚帶着屈辱印記的一兩銀子。
難道……這也能算“交易物”?和誰交易?和那個妖女?可系統明明說只能和尼姑交易啊?
就在他念頭觸及那錠銀子的瞬間,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叮!檢測到宿主獲得‘交易啓動資金’:一兩銀子。此資金源自系統綁定前事件,予以認可。】
【提示:請宿主盡快尋找合適的尼姑交易對象,完成首次交易,開啓返還之旅。】
釋凡:“……”
他看着那錠銀子,心情復雜到了極點。這玩意兒,是那個妖女把他給……之後留下的“嫖資”啊!現在居然被這勞什子系統認證爲“啓動資金”?
這系統,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也太不挑了吧!
但莫名的,一股極其微弱的好奇和……希望?在他死寂的心湖中泛起了一絲漣漪。
萬倍返還?如果這是真的……那一兩銀子,能返還什麼?一萬兩銀子嗎?
他艱難地抬起依舊有些發軟的手,抓住了那枚冰涼的小銀錠。觸感真實。
恥辱依舊在,但活下去的本能,以及這詭異系統帶來的未知可能性,讓他暫時壓下了輕生的念頭。
他得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窗外,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新的一天開始了,但這對於妙諦庵和釋凡而言,無疑是另一個混亂和未知的開始。
釋凡掙扎着爬起身,忍着身體的酸痛和心中的劇痛,將那錠屈辱的銀子緊緊攥在手心。
“只能和尼姑交易……”他喃喃自語,目光下意識地望向庵堂主體建築的方向。
那裏,住着以淨心師太爲首的五十位比丘尼。
他要怎麼開這個口?拿着這錠銀子,去找一位師太,說:“師太,我們做個交易吧?”
怕不是要被亂棍打出來!
更何況,他此刻衣衫破碎,渾身還帶着那妖女的香氣,這模樣若是被人瞧見,簡直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必須先處理掉痕跡,找到衣服穿上!
釋凡手忙腳亂地處理屋內的狼藉,用冷水拼命擦拭身體,試圖洗去那令人不安的香氣和痕跡。他在破舊的行李包裏翻找出一件勉強能穿的舊僧衣套上,雖然寬大不合身,但總好過衣不蔽體。
做完這一切,天色已亮堂不少。
他緊緊攥着那錠銀子,手心都被硌得生疼。這系統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可這第一次交易,找誰?怎麼交易?
正當他躊躇萬分、不知所措之際,院外隱約傳來腳步聲和一個溫和沉靜的女聲:
“釋凡師弟?可起身了?貧尼淨心。”
是住持師太!
釋凡嚇得一個激靈,差點把銀子扔出去。她怎麼這麼早就來了?難道是發現了什麼?!
他做賊心虛般地快速掃視了一圈屋子,確認沒有留下什麼明顯的破綻,這才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地應道:“住…住持師太,小僧起來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淨心師太端着一個粗瓷碗走了進來。碗裏是幾個白面饅頭,還冒着些許熱氣。
“庵內齋飯皆是女衆,不便與你同灶。日後你的飯食,我會差人送至此處。這是今日的早飯。”淨心師太將碗放在桌上,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她目光快速掃過釋凡略顯蒼白慌張的臉和那身極不合身的僧衣,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並未多問。
釋凡看着那碗饅頭,又低頭看看自己手心裏的銀子,一個荒謬的念頭猛地竄進腦海。
系統說……交易形式不限?給予與接受即可?
他心髒砰砰狂跳,幾乎要跳出嗓子眼。機會!這或許是機會!
他猛地伸出手,將那錠還帶着他體溫的一兩銀子,笨拙地、幾乎是塞地遞到淨心師太面前,聲音因緊張而結巴:
“多…多謝師太!這…這個……給您!算…算是飯錢!或者……香火錢!”
淨心師太明顯愣住了。她看着那錠突然遞到眼前的銀子,又看看釋凡那滿臉通紅、眼神躲閃卻又帶着一絲古怪期盼的神情,完全搞不懂這小和尚在做什麼。
妙諦庵再清貧,也不至於要收一個新來的、同樣窮困的小和尚的飯錢?而且還是銀子?這舉動太過突兀和詭異。
她下意識地便要拒絕:“師弟不必如此,齋飯本是……”
但她話未說完,釋凡腦海中那冰冷的系統提示音竟再次搶先響起:
【叮!檢測到宿主主動向尼姑‘淨心’發起交易。】
【交易物:一兩銀子。】
【交易意向:對方尚未接受。請宿主努力促成交易!】
釋凡一急,也顧不得許多了,幾乎是哀求般地說道:“師太!請您務必收下!我…我心中不安!求您了!”
淨心師太被他這異常堅決的態度弄得越發疑惑。她修行多年,觀人細微,總覺得這小和尚今日從裏到外都透着不對勁。但這般強塞銀錢,又不像是有惡意的樣子。
或許……是他覺得自己白吃白住,心中確實難安?也罷,暫且收下,日後多照拂他一些便是,這銀子也可用於庵內公共開支。
如此想着,淨心師太暗嘆一聲“冤孽”,終於伸出了手,接過了那錠頗爲沉重的銀子。
【叮!交易成功!尼姑‘淨心’已接受宿主給予的‘一兩銀子’。】
【萬倍返還觸發計算中……】
【計算完畢!恭喜宿主,獲得:一萬兩‘功德白銀’!】
【返還物品已自動存入系統空間,宿主可隨時意念提取。】
【備注:功德白銀,沾染佛門願力,於佛門中人而言乃最佳布施之物,亦可流通於世,價值無損。】
釋凡:“!!!”
成功了!竟然真的成功了!
一萬兩!銀子!還是什麼……功德白銀?
巨大的驚喜和難以置信瞬間沖垮了他的神經,讓他差點當場暈厥過去!
淨心師太剛接過銀子,正準備再說些什麼,卻見眼前的釋凡師弟,臉上突然涌現出一種極其復雜的神情——混合着狂喜、震驚、茫然,甚至還有一絲……癲狂?
她不由得後退半步,警惕之心大起:“釋凡師弟,你……沒事吧?”
“沒…沒事!多謝師太!多謝師太成全!”釋凡猛地回過神來,連忙鞠躬作揖,語無倫次。
淨心師太看着他這怪異舉止,眉頭皺得更緊。她捏了捏手中的銀錠,決定不再多留:“既如此,饅頭你趁熱吃。貧尼還有早課,先行一步。”
說完,她轉身離去,腳步似乎比來時快了些許,仿佛身後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釋凡也顧不得淨心師太如何想了,他迫不及待地沉浸心神,嚐試溝通那所謂的系統空間。
果然!在他的“眼前”,一個虛幻的空間浮現,裏面整整齊齊地碼放着一堆銀光閃閃的元寶!那光芒,幾乎要閃瞎他的眼!
一萬兩!真的是一萬兩!
狂喜之後,一絲明悟涌上心頭。
那個合歡宗妖女胡姬花……她強上自己,扔下一兩銀子。
自己用這一兩銀子,和淨心師太“交易”,換來了饅頭(雖然還沒吃),以及系統返還的一萬兩!
這……這算不算因禍得福?雖然這“禍”實在是慘烈了些……
但無論如何,他活下來了,而且,似乎擁有了一個難以想象的未來。
他緊緊握拳,目光再次投向那碗白饅頭,眼神已然不同。
“交易……尼姑……”他低聲重復着,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揚起。
這同處一個屋檐下的荒唐生活,似乎……開始變得有趣起來了。
只是,他沒注意到,系統界面的一角,有一行極小的文字悄然閃過:【首次交易對象:淨心。好感度:-5(困惑且警惕)】。
他的萬倍返還之旅,第一步邁得似乎……並不那麼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