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家糧記回來，馬天林心中對靈雞的價值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一階下品，對應練氣境，母雞價值六塊下品靈石，公雞則對半砍，只有三塊。這個價格雖然比不上那位執事開口的三十塊，但馬天林猜測，那位執事售賣的靈雞品階可能更高，或者包含了其“執事”身份帶來的溢價。對於他而言，陸掌櫃給出的基礎價格，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
三塊下品靈石，足夠他購買大量劣等靈谷，支撐山莊運轉許久，更能讓他闊綽地加速修煉《強體訣》第二層！
更重要的是，陸掌櫃確認了靈雞可以合法交易，這打消了他最大的顧慮。
接下來，就是實際的交易了。他需要靈石，但更需要能夠持續產生靈雞的“原料”——普通的公珍雞。直接索要公珍雞可能會引起懷疑，但若是用靈雞交換，則顯得順理成章。
幾天後的一個傍晚，馬天林再次做好了僞裝。他將那只標記爲“甲一”的公靈雞，裝入一個墊了幹草的舊布袋裏，趁着暮色，再次來到了陸家糧記。
店鋪即將打烊，夥計正在上門板，只有陸掌櫃還在櫃台後清算賬目。
“掌櫃的。”馬天林壓着嗓子，將布袋放在櫃台上，發出輕微的撲騰聲。
陸掌櫃抬起頭，看到是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揮手讓夥計先下去。他走到櫃台前，低聲道：“帶來了？”
馬天林點點頭，解開布袋口，露出了裏面神駿非凡的甲一。即便在店內略顯昏暗的光線下，甲一那身泛着金屬彩光的羽毛和銳利的眼神，也彰顯着它的不凡。
陸掌櫃眼中掠過一絲滿意，但他做生意向來謹慎。他從櫃台下取出一張淡黃色的符紙，符紙上用朱砂繪制着復雜的紋路，隱隱有微光流轉。
“這是低級靈光符，可測氣血靈光，判斷大致品階。”陸掌櫃解釋了一句，隨即手掐法訣，口中念念有詞，對着那符紙一點。
符紙無風自動，飄到甲一上空，散發出淡淡的白色光暈，籠罩住甲一。
甲一似乎有些不安，在袋子裏動了動。
只見那白色光暈接觸到甲一體表後，微微波動，顏色逐漸加深，最終穩定在了一種淡淡的、近乎透明的赤色上，光芒強度不算耀眼，但十分穩定。
陸掌櫃仔細觀察了片刻，點了點頭，伸手收回符紙，那符紙上的靈光已然黯淡大半，顯然是一次性消耗品。
“不錯，氣血充盈，靈光穩定，確是一階下品靈雞，品質尚可。”陸掌櫃給出了鑑定結果，隨即報出價格，“按市價，一階下品公雞，三塊下品靈石。不過，靈光符耗費二十兩銀子，需從貨款中扣除，折算下來，便是三塊下品靈石，再找您四分靈石，或者等價的銀錢，您看如何？”
三塊四分下品靈石！扣除鑑定費，實得三塊！
馬天林心中激動，這比他預想的還要多一點。但他面上不動聲色，反而露出了幾分猶豫之色。
“掌櫃的，這價格……倒也公道。”馬天林斟酌着詞語，“只是，不瞞您說，小的並非修士，要這靈石，一時也用處不大。反倒是莊子裏……唉，前些日子遭了瘟，公雞折損了不少，眼看就要影響後續的種氣……”
他嘆了口氣，臉上堆起愁容：“不知掌櫃的這裏，可否用些公珍雞來換？也好讓小的回去，能繼續維持着，說不定……日後還能有好貨色出產。”
陸掌櫃聞言，眼中精光一閃，仔細打量了馬天林幾眼。用靈雞換普通公珍雞？這要求倒是稀奇。不過，他很快想通了關竅。對於這些底層養雞的雜役而言，靈石固然珍貴，但維持雞群繁衍、完成宗門供奉才是根本。若是公雞不足，無法配種，那才是斷了根。
而且，一只下品靈雞的公雞，市場價三塊靈石，利潤有限。但若是能借此與一個似乎有“門路”弄到靈雞的雜役建立起聯系，長遠來看，利益更大。畢竟，母靈雞的價值可是翻倍的！
想到這裏，陸掌櫃臉上露出了更爲和氣的笑容：“客官既然開口了，也不是不能商量。只是這公珍雞，雖不如靈雞珍貴，卻也是正經的靈禽種，價格嘛……”
他故作沉吟，心中飛快盤算。一只健康的成年公珍雞，坊市收購價大約在五到八兩銀子，折算成靈石，連半塊都遠遠不到。用二十只公珍雞換這只靈雞，他都血賺。
“這樣吧，”陸掌櫃一副“吃虧”的表情，“我看客官也是誠心人。這只靈雞，作價三塊下品靈石。我按市價折算，用二十只健康的成年公珍雞與您交換，另外，再補您一塊下品靈石，如何？這已經是小店能給的最大誠意了，實在是公珍雞也不好收啊。”
二十只公珍雞，加一塊下品靈石！
馬天林心中狂喜，這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他原本只指望能換到十只左右就心滿意足了。二十只公珍雞，意味着他可以立刻開始大規模的“靈雞制造”計劃！
但他強壓住激動，臉上露出掙扎和盤算的神色，半晌，才仿佛下定了決心，重重一點頭：“成！就依掌櫃的！不過，公珍雞需得是健康的，不能拿病弱的糊弄我。”
“客官放心！陸家糧記童叟無欺，信譽保證！”陸掌櫃拍着胸脯，笑容更盛，“那咱們就說定了！以後客官若再有這等好貨，可一定要優先考慮小店啊！”
“好說，好說。”馬天林含糊應道。
交易達成，陸掌櫃親自領着馬天林穿過店鋪後堂，來到一個寬敞的院子。這裏竟然別有洞天，一側建有數個幹淨整齊的雞舍，裏面飼養着不少珍雞，還有豬圈、兔籠等，儼然一個小型養殖場。顯然，陸家糧記不僅做糧食生意，暗地裏也經營着靈禽牲畜的收購和轉手。
陸掌櫃指揮夥計，從雞舍裏挑了二十只最爲雄壯精神的公珍雞，裝入兩個大竹籠，又取來一塊靈氣盎然的下品靈石，一並交給馬天林。
“客官，合作愉快。”陸掌櫃拱了拱手。
馬天林檢查了一下珍雞，確認無誤，也將裝有甲一的布袋遞了過去。他提起沉甸甸的竹籠和那塊冰涼的下品靈石，心中充滿了豐收的喜悅。
“告辭。”
他不再多留，趁着夜色，拖着兩個嘰喳亂叫的竹籠，快步離開了陸家糧記。
看着馬天林消失在巷口，陸掌櫃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布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這筆交易，他賺大了。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找到了一條穩定的、低成本的靈雞來源。這個看似落魄的雜役，有點意思。
而此刻的馬天林，走在返回山莊的山路上，雖然拖着沉重的籠子，腳步卻異常輕快。
二十只公珍雞！一塊下品靈石！
他的“無本買賣”，終於邁出了堅實的第一步。原料和啓動資金都已到位，接下來，就是大規模催熟，然後換取更多的資源和壽元！
仙途渺茫，但腳下這條路，似乎正被他用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一寸寸地踏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