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周圍昏暗。
迷霧如同墨汁滴入水中。
像是細線遊走。
更像幽靈漂浮。
能見度不足五米！
那書生的瞳孔黑少白多，面狀如紙。
“學而時習之？”
隨着書生那具有誘惑力的聲音響起。
蘇獲的頭頂上，刹那間形成了金色字體。
依舊按序排列，金光閃閃！
邊上的許紅豆早就嚇得渾身顫抖，拉着蘇獲的手心溼潤。
蘇獲能明顯的感覺到，耳鳴更大了。
渾身被某種壓力束縛着，感覺隨時都有可能精神崩潰。
三秒後。
書生的聲音再次響起：“學而時習之？”
嗡——
頭頂的金色字體暴漲，鬥大如磨盤。
字體外圍黑色死氣壓迫十足！
蘇獲依舊沒有開口。
他在想的是，這是要接力下一句話。
還是要說出這句詞的書名？
蘇獲總感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又三秒。
“學而時習之？”書生再度詢問蘇獲。
字體如山！
威壓如臨，且嗡嗡抖動作響，似乎已經急不可耐的想要砸死眼前的蘇獲。
邊上的許紅豆張張嘴，卻發現自己無法說話。
她想要搶答。
她知道這種問答邪神，在公開的數據中顯示。
能回答對的人類，幾乎爲零！
但她還是想給蘇獲爭取一些時間。
哪怕是幾秒鍾，她也不想讓自己的學生頂在前面。
一秒...
兩秒...
頭頂上的十米金字，嗡嗡蜂鳴。
許紅豆絕望的閉上了眸子，知道一切都已枉然。
卻忽然聽到蘇獲開口道：“不亦說乎？”
許紅豆聞言更加絕望。
按照她的知識儲備，回答也應該是‘持之以恒’呀。
但。
書生的聲音響起：“哪個yue字？”
許紅豆快速睜開眼，錯愕的看向蘇獲。
聽這邪神的意思，好像是回答對了？
她不敢相信。
這個世界上，她還沒有聽說有凡人，能答出問答邪神的問題！
蘇獲的面容依舊平靜，開口道：“與說（shuo）字的同音，不亦說（yue）乎。”
書生聞言面無表情。
嗡——
十米高的巨大金字，轟然墜落，砸向蘇獲。
嘭！嘭！嘭！
許紅豆雙眼泛紅，極力的想要開口，卻無法發出聲音。
她抓着蘇獲的手掌，早已溼潤一片。
只是。
字體砸中蘇獲，並沒有讓他變成肉餅。
而是字體變成了金色光暈，落在蘇獲的身上。
一片暖洋洋的。
感覺身體機能在變化。
左臂發癢，蘇獲抬手扒開袖子看了一眼。
手臂上赫然出現綠色數字：1級，18%。
職業等級？
感受到許紅豆的目光，徐獲放下了袖口。
許紅豆美眸微瞠，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
她錯愕震撼的看向蘇獲。
這是，真的答對了？！
卻看到蘇獲對着她微微一笑，陽光剛毅。
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那書生轉而盯着她。
“有朋自遠方來？”
許紅豆再度瞠目。
問題不一樣了？
怎麼會這樣？！
她微張紅唇，卻不敢發出聲音。
三秒轉瞬即過。
“有朋自遠方來？”
嗡——
她頭頂上的金字，瞬間暴漲如鬥，壓的她讓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金字哪像是文字，簡直就是收割人命的鐵錘！
正在她絞盡腦汁想要開口的時候。
手心忽然傳來癢意。
是蘇獲在她手心寫字。
許紅豆心中怦然，認真的感受蘇獲畫的筆畫。
像是一個【未】字，或者是【末】字。
但更可能的是【樂】字。
因爲她剛才聽蘇獲的回答，是yue發音。
那麼，結合蘇獲的回答，答案應該相差一個字，否則蘇獲不會只提醒自己一個字。
因此，答案也應該是【不亦（？）乎！】
可是發音怎麼辦？
蘇獲回答的是yue，而蘇獲在她手心寫的也是【樂】字。
總不能是一樣的發音吧。
三秒即過。
書生蹙眉再問：“有朋自遠方來？”
許紅豆頭頂上的金字，瞬間暴漲十米。
許紅豆閉上眼，幾乎是帶着哭腔喊道：“不亦樂乎！”
書生聞言再度皺眉，欺身而來盯着許紅豆：“嗯？哪個le字？”
許紅豆緊緊攥着蘇獲的手掌，感受他平靜火熱的掌心，淚流滿面的回答：“快、快樂的樂。”
書生聞言，站直了身體。
許紅豆卻緊張的渾身顫栗，膽寒的渾身冒汗，感覺內衣都溼了。
頭頂上的金字，嗡嗡作響，這更讓她驚悚恐懼。
但頭頂的字體，卻漸漸的消融，像是揚起的飛沙。
書生斜眼乜她，口吻不屑：“師者，解惑也，舞弊，恥耶？”
許紅豆快速睜開眼，雖然感覺過關了，但卻臉色通紅。
因爲她聽懂這句話了。
說她作爲老師，卻當着學生的面作弊，羞恥呢。
但驚恐控制着身體，讓她絲毫不敢還口。
那書生面無表情的看向蘇獲：“回答正確，可獎！”
蘇獲鬆口氣。
邊上的許紅豆看到自己並沒有受到懲罰，心下稍安。
她低聲解釋道：“回答正確，可以要求獎勵，但不要貪心。”
蘇獲感覺這位漂亮的許老師懂得真多。
但此刻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
蘇獲卻在想另外一個問題。
根據世界公開的數據和資料而言。
他想到了一句話：不要期待邪神對人類有任何善意。
所以，許紅豆作弊沒有受到懲罰。
就像老師不忍心好學生受罰一樣。
邪神什麼時候有憐憫之心了？
因此。
蘇獲抬手指着許紅豆：“獎她不死。”
書生聞言驚訝。
許紅豆聞言驚詫。
旋即她也想起了那句話：不要期待邪神對人類有任何善意！
那，自己作弊怎麼可能被放過！
想到這兒，許紅豆渾身冰冷一片。
好在那書生驚訝了一下，隨即點頭：“如你所願。”
說完，轉身就走，許紅豆並沒有金色光暈獎勵。
但也沒有懲罰。
只見書生搖頭晃腦的吟唱：“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驀然的。
信息框從視覺內跳了出來。
【問答邪神破解後，短時間內受規則限制，無法再次殺你，趁他病，要他命！】
蘇獲毫不猶豫。
快步前奔，橫肘擊向書生後腦勺。
站在原地的許紅豆瞠目結舌，漂亮的眼睛大睜。
她猛的用雙手捂住了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響。
許紅豆感覺自己要瘋掉了！
明明已經回答正確，二人也不用死了！
但是蘇獲卻對邪神發起了進攻？！
她就沒聽說過這種瘋狂的事情！
嘭——
“啊——”
肘擊生效。
蘇獲依舊不敢大意。
猛的奪過書生手中的毛筆，毫不猶豫的插入對方耳中。
噗呲一聲。
毛筆貫穿書生大腦，對方果然也沒有還擊！
轟隆——
書生身上金光大冒，光柱沖天而起！
像是一根燈柱，劃破昏暗天空。
嗡——
巨大的耳鳴聲再度襲來。
書生捂着腦袋，目眥欲裂的盯着蘇獲。
他的瞳孔收縮，面龐如紙，如同活死人，令人見之驚悚。
書生一手捂頭，一手指着蘇獲。
“唯有、唯有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聲音如洪鍾大呂，震蕩着整個學院微微晃動。
緊隨着。
密集的金色字體，圍繞着光柱旋轉。
是《論語全篇》。
字體發光圍繞光柱，飄向高空。
嘭——
書生徹底消散。
半空中，懸浮着一支毛筆，一本裝訂古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