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的深夜去酒吧找未婚夫玩,剛好聽見在他在包廂裏和好兄弟們說:
「人生最無奈的事,莫過於快要結婚時才碰到想要守護一輩子的姑娘。」
我看進去,未婚夫懷裏摟着個穿牛仔裙的女生。
她叫夏梔,是那個我愛女如命的暴發戶爸爸給我養的金絲雀,明媚鮮活,只比我大兩歲。
但,這些我的未婚夫並不知道,還以爲那個叫夏梔的只是個純潔無瑕的女大學生。
他也不知道,夏梔其實是我爸派過去故意勾引他的。
凌晨一點半,我推開那扇沉重的包廂門時,裏面的笑聲像一盆冰水,把我從頭澆到腳。
“人生最無奈的事,莫過於快要結婚時才碰到想要守護一輩子的姑娘。”
靳澤聿的聲音帶着微醺的磁性,這句話他說得溫柔又遺憾,像在朗誦什麼情詩。
我站在門外,手裏還拎着給他帶的夜宵,他最愛的那家港式茶餐廳的蝦餃和奶茶,此刻正一點點變冷,就像我的心。
透過門縫,我看見他坐在皮質沙發中央,臂彎裏摟着一個穿淺藍色牛仔裙的女生。女生側着臉,黑長發柔順地披在肩上,燈光下皮膚白得像瓷,正低頭抿嘴笑,那模樣清純得能掐出水來。
夏梔。
我認得她。或者說,我“知道”她。
“阿聿,你未婚妻……”旁邊一個戴眼鏡的男生猶豫着開口,卻被靳澤聿擺手打斷。
“別提她。”靳澤聿的聲音裏帶着不耐煩,“龍月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整天就知道買包逛街,一點內涵都沒有。我和她在一起,純粹是……”
他頓了頓,低頭看着懷裏的夏梔,眼神溫柔得快滴出水來。
“純粹是什麼?”夏梔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
“純粹是責任。”靳澤聿嘆了口氣,那副故作深沉的樣子讓我胃裏一陣翻涌,“她爸對我有恩,我不能忘恩負義。但小梔,你不一樣,你讓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情。”
包廂裏響起幾聲曖昧的起哄。
我的手指緊緊掐進掌心,指甲陷進肉裏,卻感覺不到疼。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在尖叫:靳澤聿,我的未婚夫,我準備下個月就嫁給他的男人,正抱着別的女人,說我“沒內涵”。
而那個女人,是我爸養在外面的小情兒。
憤怒像火山一樣在我胸口爆發,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推開了包廂的門。
“砰——”
門撞在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齊刷刷看向我。
靳澤聿的臉色瞬間變了,他幾乎是觸電般推開了夏梔,但動作太急,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月、月月?”他站起來,聲音有些慌,“你怎麼來了?”
我沒理他,徑直走到夏梔面前。
她確實好看,近距離看更好看。皮膚細膩得沒有一絲瑕疵,睫毛又長又翹,那雙眼睛清澈得像山泉,此刻正帶着恰到好處的慌亂和無辜望着我。
裝,繼續裝。
“夏小姐,”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冷得像冰,“這麼晚不回家,你金主知道嗎?”
包廂裏瞬間死寂。
夏梔的臉色白了白,但很快恢復鎮定,甚至對我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龍小姐,你誤會了,我和靳先生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我笑了,轉頭看向靳澤聿,“阿聿,你告訴她,我是誰?”
靳澤聿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走過來想拉我的手,被我躲開了。
“月月,別鬧,我們回去說。”他壓低聲音,帶着明顯的警告意味。
“回去說什麼?說你怎麼在背後說我壞話?說你怎麼摟着你‘想要守護一輩子’的姑娘?”我聲音越提越高,眼淚卻不爭氣地涌上來,“靳澤聿,你對得起我嗎?我爲了你跟我爸吵了多少次架?我爲了你學做飯把手燙了三個泡!你現在告訴我,我沒內涵?”
“月月……”靳澤聿試圖解釋,但我已經聽不進去了。
我猛地指向夏梔,聲音尖銳得刺耳:“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我爸養在外面的金絲雀!一個月十萬塊包養的小情兒!就住在星河灣那個公寓,我爸給她買的!”
話音剛落,包廂裏響起倒吸冷氣的聲音。
幾個原本在看熱鬧的靳澤聿的朋友,此刻表情都變得微妙起來。有人尷尬地低頭玩手機,有人交換着意味深長的眼神。
夏梔的臉色這次真的白了,她咬着下唇,眼睛瞬間紅了,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心疼。
“龍小姐,請你不要侮辱人。”她的聲音帶着哽咽,卻依然保持着風度,“我和龍先生是清清白白的。”
“清清白白?”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夏梔,你二十二歲,大學還沒畢業吧?你身上這件香奈兒當季新款,十二萬八,你哪來的錢?你手上那塊百達翡麗,三十多萬,你爸是李嘉誠?”
夏梔的嘴唇顫抖着,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她看向靳澤聿,眼神裏滿是委屈和求救。
而靳澤聿,我最愛的男人,此刻正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眼神看着我——那裏面有震驚,有懷疑,但更多的,是厭惡。
“龍月,你夠了。”他聲音冰冷,“就算你再生氣,也不能這樣污蔑一個女孩的清白。夏梔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她不是?”我氣得渾身發抖,“靳澤聿,你是不是瞎?她要不是我爸的小三,我把頭擰下來給你當球踢!”
“月月!”靳澤聿厲聲喝道,然後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聲音平靜下來,“我知道你生氣,但你不能因爲吃醋就編造這種惡毒的謊言。夏梔是個好女孩,她很單純,很幹淨,不像你……”
他頓了頓,那個停頓像一把刀,狠狠扎進我心裏。
“不像我什麼?”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抖。
靳澤聿看着我,眼神復雜,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不像你,被寵壞了,任性,自私,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包廂裏安靜得可怕。
我站在那裏,感覺自己像個笑話。手裏拎着的夜宵袋子“啪”一聲掉在地上,蝦餃滾出來,沾滿了灰塵。
“好,好……”我點頭,眼淚終於決堤,“靳澤聿,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我轉身要走,卻在門口停住,回頭看向夏梔。
她還在哭,但在我看過去的那一刻,我分明看見她眼底閃過一絲極快的、幾乎無法察覺的情緒——那不是委屈,也不是傷心。
那是諷刺。
“夏梔,”我一字一句道,“你演技真好。不過你猜,要是我爸知道你在外面勾引他女兒的未婚夫,他還會不會每個月給你十萬?”
說完,我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