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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江疏桐宣布退出演藝圈嫁人後,全網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話。
只因爲她的老公是港圈最風流的家族繼承人——沈書硯。
他的父親便是風靡港圈半個世紀,生前娶了八個太太的賭王沈承鈞。
而這平白多出來的八個婆婆,無一不是來自權勢顯赫的名門望族。
這樣盤根錯節,傳統舊派的家族,即便是門當戶對進去也得伏小做低!
何況只是一個工農家庭出身的江疏桐。
可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原本以爲只是玩玩而已的沈書硯,卻將她寵上了天。
婚後第一天,沈夫人擺譜要江疏桐挨個給幾個沒名沒份的姨太太磕頭敬茶,沈書硯當場就將沈母最喜歡的那套昂貴茶具摔了個粉碎。
高大筆挺的身影將江疏桐穩穩罩住,聲音不容質疑。
“荒唐!他沈承鈞在外拈花惹草帶回來的情人,你們認,我不認!”
“我再說一遍,這個家裏,任何人都沒資格讓疏桐跪!”
婚後第二年,三姨太半夜和朋友搓麻將非要江疏桐去現場演戲助興,沈書硯知道後直接踹翻麻將桌,並舉報三姨太賭博讓其拘留,隨後背着江疏桐轉身就走。
婚後第三年,五姨太以江疏桐沒能爲沈家開枝散葉,罪孽深重,命人將她關進深山佛堂懺悔。
是沈書硯一把火將五姨太經常去的百年廟宇燒了個精光,抱着奄奄一息的江疏桐回了家。
不管其他人如何刁難江疏桐,沈書硯總會給予她最大的偏袒和寵溺。
可也正因爲這樣,江疏桐和幾個婆婆之間的矛盾也愈加激化,她也因此成了港媒日日嘲諷的常駐嘉賓。
但江疏桐不想這樣,也不想沈書硯因爲自己跟整個家族鬧得劍拔弩張。
趁着八姨太秦蘇晚生日,江疏桐爲了緩和跟長輩們的關系,特地花了大價錢定制了一套京劇盔頭首飾。
沒想到秦蘇晚看到後卻是臉色突變,揮手就將禮盒打翻在地。
昂貴雕琢而成的手工藝品瞬間四分五裂。
二姨太鄙夷地輕笑起來:“嘖,這演戲的和唱曲的湊一起,還真是臭豬頭碰到哄鼻頭,倒挺合拍。”
周圍跟着一陣哄笑。
秦蘇晚比江疏桐大不了兩歲,當衆被調侃,頓時臉面盡失。
江疏桐知道自己好心辦了壞事,本想解釋,沒想到四姨太跟着附和起來。
“二姐不說我倒是忘了,八妹妹可是師出名家,當年憑着這身本事,將老爺子迷得五迷三道的。今天這喜慶日子,要不你來露兩手也讓姐姐們開開眼?”
就在秦蘇晚臉色慘白,左右爲難時,沈書硯突然出現,一把將江疏桐攬進懷中。
一雙漆黑如墨的瞳孔有意無意瞥向秦蘇晚,最終落在了江疏桐身上。
沈書硯抬手細心將她鬢角的碎發挽進耳後,語氣極盡溫柔。
“都跟你說了,這種無趣的宴會不必參加。”
“你上次說喜歡徐悲鴻的《珍妮小姐》,我帶來了,你看看喜不喜歡。”
江疏桐眼睛放光,還沒來得及高興。
一個瓷器茶杯就迎面砸向她的額頭,滾燙的熱水激得江疏桐忍不住痛呼。
“胡鬧!”一直壁上觀的沈夫人憤怒地全身發抖,“書硯,這可是你父親當年送給我的定情信物。你竟然敢私自拿來討一個戲子的歡心!你究竟還有沒有把我,把你父親放在眼裏!”
“定情信物?”
沈書硯嘴角露出嘲諷,看着江疏桐迅速紅腫的額頭,滿眼都是心疼。
“相愛才能定情。父親對你有愛嗎?”
一句話,猶如一把刀,狠狠扎進沈夫人的心髒。
沈夫人氣得心梗發作,場面一時陷入混亂,生日宴也就此結束。
等回到別墅,沈書硯沒事人似的給江疏桐上藥。
江疏桐嘆口氣:“你也是的,怎麼能拿母親的心頭好給我......”
“疏桐,我說過,只要你喜歡的東西。不管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會給你拿來。”
沈書硯毫無保留的給予,讓江疏桐心頭升起暖意。
但是在得知沈夫人身體無恙後,她還是拿着畫,準備去還給沈夫人。
卻不想經過秦蘇晚的房間時,卻聽到了本應在公司的沈書硯的聲音。
“聽說你最近總是想起在戲校的日子,這些京劇行頭,是我這次從南城回來,特地從一個老藝術家手裏買來的。”
“就當,給你的生日賀禮。”
沈書硯的話,聽上去沒有任何紕漏。
但江疏桐還是從他眼中看到一絲不同尋常。
那種隱忍壓抑,無處宣泄的情感。
江疏桐心中隱隱泛起一絲不對勁。
秦蘇晚白皙修長的指腹細細摩挲這些藏品,猛地搖頭拒絕。
“這不太好吧。書硯,這三年,你利用江疏桐,已經爲我做了很多了。有了江疏桐擋在我前面,太太們已經很久沒有再拿那些下跪敬茶,唱曲助興,佛堂禁閉的由頭來對我了。現在她們的矛頭都對向了江疏桐,我已經......很知足了。”
“書硯,我跟你畢竟身份有別......這些東西留着,我怕給你帶來麻煩。”
門外的江疏桐如遭雷擊,渾身血液仿佛在瞬間凍結!
寂靜中,沈書硯克制壓抑的聲音像一道驚雷,刺破了江疏桐最後一絲幻想。
“什麼身份!當初要不是我媽臨死前逼着我過來認親,我壓根就不想認這樣的爸!”
沈書硯話頭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麼,整個人被一層挫敗裹挾。
這和江疏桐印象中那個處事不驚,萬事遊刃有餘的男人,完全不同。
“如果當初我早點聽我媽的話過來認親,你家裏出事的時候,或許我就能幫你,或許你就不會因爲這些原因跟我分手。或許我跟你可能就會有不同的結......”
“夠了!”
秦蘇晚打斷越說越激動的沈書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你還是回去吧。不管怎麼說,你還是要顧及一下疏桐的感受。”
“江疏桐?”
沈書硯冷笑一聲,恢復了平日的清冷。
“她不過是我推出來給你擋刀的盾牌,需要什麼感受?”
盾牌......
江疏桐踉蹌後退,不敢置信眼前的這一切。
這三年,所有曾讓她引以爲傲的細節,在此刻猶如抽絲剝繭般,血淋淋般展示在她眼前。
她想起沈書硯每次爲了自己,不遺餘力地和沈夫人以及姨太太們撕破臉。
看上去是維護自己,可是三年來,自己受到的針對卻愈發嚴重。
原來這一切......都是爲了秦蘇晚。
那她呢?
她這三年的感情算什麼?
江疏桐攥緊掌心的畫,心髒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就在她渾身顫抖,差點失控地想要沖進去對峙時,秦蘇晚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