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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紀念日當天,老公把遊艇開向了公海深處。
他面無表情地對我說:“你知道嗎?當初孤兒院那個一直護着我的姐姐,上周病逝了。”
我愣住了:“誰?”
“她死了,我也沒必要裝了,蘇瑤,我們一起去陪她吧。”
說完他引爆了船艙底部的炸藥,火光瞬間吞噬了我們。
生命最後一刻,他死死掐着我的手:“如果能重來,十五年前在福利院,你千萬別選我做資助對象。”
“那天她就躲在門後,如果你沒選我帶我進城,我就能和她一起相依爲命了。”
說完他在爆炸聲中灰飛煙滅。
我滿心荒唐和震驚,死不瞑目。
再睜眼,我回到了十五年前去福利院做慈善的那天。
這一次,我決定成全他和他的青梅竹馬。
只是有一個問題,那家福利院是專門收容男童的,根本沒有什麼姐姐。
......
爆炸的巨響仿佛還在耳邊回蕩,灼燒的劇痛讓我靈魂都在顫抖。
再睜眼,映入眼簾的卻是斑駁的牆皮和一排排低矮的平房。
喧鬧的蟬鳴聲,混合着孤兒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我猛地吸了一口氣,肺部涌入新鮮的空氣。
沒死。
我看着自己的雙手,白皙、稚嫩,沒有被火焰吞噬的焦黑。
這是......十五年前。
我資助陸哲的那一天。
站在我對面的少年,穿着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劉海遮住了半只眼睛。
但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是前世初見時的怯懦和討好。
而是一種極力掩飾的輕蔑,還有一絲藏不住的癲狂野心。
院長滿臉堆笑地把陸哲往前推了推:“蘇小姐,這是陸哲,是我們院最聰明的孩子,年年考第一。”
周圍的孩子們都羨慕地看着陸哲,都知道被蘇家大小姐資助意味着什麼。
那是一步登天的階梯。
前世,陸哲就是在這裏,紅着眼眶發誓會報答我,騙我資助他,最後入贅蘇家,吞我家產,害我性命。
我剛要開口。
陸哲卻突然往前邁了一步,挺直了脊背。
他動作有些刻意,像是在模仿某種上位者的姿態,卻顯得不倫不類。
“蘇小姐。”
陸哲打斷了院長的話,嘴角勾起一抹自以爲迷人的冷笑。
“感謝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資助。”
全場譁然。
院長急得直冒汗:“陸哲!你胡說什麼!這可是蘇氏集團的大小姐!”
陸哲不屑地瞥了我一眼,語氣高傲:“我有手有腳,腦子裏裝的東西比金子還貴。我的未來,會比任何人都精彩,不需要靠女人的施舍。”
我愣了一下。
隨即,我看到了他眼底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嘔的優越感。
他心裏一定在想:上一世靠你上位還要看你臉色,這一世我手握未來劇本,我要自己做豪門,讓你蘇瑤高攀不起。
原來,他也重生了。
而且,蠢得無可救藥。
他以爲重生就是帶着金手指的爽文男主?
可惜,重生帶得走記憶,帶不走智商。
我心裏的恨意在翻涌,面上卻瞬間平靜下來。
看着他那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我突然笑了。
笑得雲淡風輕。
我沒有像前世那樣因爲他的“骨氣”而對他另眼相看,更沒有求着要資助他。
我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好,有骨氣。”
陸哲眼裏的得意更甚,他以爲我在用激將法,或者已經被他的“獨特”吸引。
我轉過身,目光落在角落裏一個正在看書的瘦弱少年身上。
那是小文。
前世著名的建築設計天才,卻因爲沒有資金支持,才華被埋沒了很多年。
我指了指小文:“院長,資助名額給他吧。”
陸哲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反悔,等我求他接受。
但我連餘光都沒給他,直接讓助理去辦手續。
臨走前,我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回頭看了陸哲一眼:“希望你將來,別跪着求我。”
陸哲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咬着牙,冷哼一聲:“蘇瑤,你會後悔的。現在的我,是你高攀不起的神。”
我沒理會他的瘋言瘋語,帶着人轉身離開。
坐進車裏,我透過車窗看到陸哲並沒有回宿舍。
他鬼鬼祟祟地拿了一把鐵鍬,朝孤兒院後山跑去。
我勾起唇角。
我知道他要去幹什麼。
前世他喝醉後吹噓過,孤兒院後山的一棵老槐樹下,埋着一罐金條,是以前的地主留下的。
那是被人挖走的第一桶金。
這一世,他想截胡。
可惜,他忘了,我也重生了。
而且我比他醒來得早了一個小時。
就在我進門前,保鏢已經把那罐金條挖出來放在了我的後備箱裏。
此時的陸哲,正滿身泥濘地在樹下瘋狂挖掘。
坑越挖越深,他的臉色也越來越白。
直到鏟子碰到了一塊石頭,發出一聲脆響。
他狂喜地扒開土,卻發現坑底空空如也。
只有一張我特意讓人留下的紙條。
上面畫着一個大大的笑臉。
嘲諷拉滿。
陸哲癱坐在泥坑裏,手裏緊緊攥着那張紙條,渾身發抖。
這是他重生後的第一次恐慌。
因爲他發現,劇本好像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