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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見到太子,是在他爲先皇祈福回來時。
他被人群簇擁在中間,眉眼間盡是生人勿近。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原本平淡的眼眸終於有了些許反應。
和他一起隨行的皇子看到我,陰陽怪氣道:“這不是天煞孤星嗎?阿離都要成親了,你還來做什麼?”
周圍的人目光落在我身上,竊竊私語:
“她就是太子年少時的污點?太子當初爲了她在自己胳膊上刻了字,他可是天子之軀啊!”
“我說你還挺不要臉的,仗着年少的那點輕易一直糾纏太子,逼得他自請去邊疆三年?
你不知道吧,阿離的未來那位太子妃可是大師親算的旺夫體質,比你這個克星強多了!”
我沒說話,而是看向人群中央的太子。
他的手腕處刻着我名字的痕跡還隱約可見,只是多了根惹眼的紅繩。
周圍的人看着我,目光或嫌惡,或輕蔑。
我緩緩上前,笑着道:“恭迎太子回宮。”
太子眉頭微蹙:“姜月,我們畢竟身份有別,皇宮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笑着沒說話。
他不知道,他口中我不該來的地方,我已經住了三年。
論輩分,他該叫我一聲母妃。
......
“呵—姜月,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臉皮這麼厚? ”
“就算是想做阿離的妾,也要看看自己夠不夠格吧?”
大皇子陸辰淵輕嗤一聲,看着我的眼底盡是輕蔑。
我看着他,有些恍惚。
腦海裏那個輕聲喚我妹妹的人重合又分開。
盡量不去看他嫌惡的眼神,我拿出一枚荷包遞到陸舟離面前:“太子如今平安歸來,想來這東西,也該物歸原主了。”
陸舟離眼神閃過一絲心虛,還沒開口。
陸辰淵就一把奪走荷包:“到底是女兒心思,此等舊物,別說阿離了,我看一眼都覺得髒。”
他說着,將那枚荷包扔到了泥潭裏。
“皇兄!”陸舟離驚呼一聲,又意識到自己反應有些大。
他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阿月到底是我年少的玩伴,你別對她敵意太大。”
年少時的玩伴?
他輕描淡寫,將我和他的過往抹的一幹二淨。
我扯了扯嘴角,“殿下贈與我的物品我已歸還,敢問殿下,那枚平安符可否歸還我?”
之前陸舟離經常生病,最嚴重的一次連太醫都無力回天。
是我去了寺廟,一步一磕頭,爲他求來一枚平安符。
又折了自己的陽壽才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既然早已斷了情分,那有些東西,還是物歸原主比較好。
陸舟離有些詫異的看我,似乎是意想不到:“阿月,你....”
他還沒說完,陸辰淵先一步開口:“你那枚平安符,早就被阿離扔了。”
“阿離的太子妃心靈手巧,不知給他做了多少個平安符。”
“皇兄!別再說了!”陸舟離大聲制止,卻死死盯着我平靜的面容。
我心裏毫無波瀾,只是微微頷首:“如此也好,當年是阿月年少,才誤把殿下當做知心人。”
“如今阿月已成婚,若是因年少時的舊事惹人非議,就不好了。”
話落,陸舟離猛然看向我,眼中帶着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竟看到他眼角一抹泛紅。
陸辰淵忽然嗤笑一聲:“姜月,之前騙阿離說自己是錦鯉體質還不夠,如今又編出成婚的借口?你還真是愛演戲啊!”
聞言,陸舟離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鬆下來。
他有些無奈的嘆了嘆氣,“阿月,別再我身上白費心思了,之前的事都過去了,如今,我希望你能遇到良人。”
心中微突,我輕輕扯了扯嘴角,“若我遇到了,殿下會祝福我嗎?”
陸舟離看着我,眉眼間多了一絲疏離:“那是自然。”
他說的那般灑脫。
我不由得愣了下。
如此也好。
如此,我就可以安坐貴妃之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