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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認了你這個妹妹。”
天空打了個雷,暴雨傾盆而下。
我站在雨裏,看着她爲了渣男,親手斬斷了我們之間所有的羈絆。
臉上的巴掌印火辣辣地疼,但遠不及心裏的萬分之一。
“姐......”
我張了張嘴,雨水灌進嘴裏。
我不怪你。
是我沒本事,救不了你。
我被林欣趕出了那間曾給我溫暖的小房屋。
身無分文,除了這身被雨淋透的衣服,我什麼都沒有。
我找了個避風的橋洞,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高燒來勢洶洶。
昏沉中,我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
劉寧喝醉了酒,抓着林欣的頭發往牆上撞。
林欣慘叫着,求饒着,身體被甩來甩去。
我躲在櫃子裏,透過縫隙看着這一幕,死死捂着嘴不敢出聲。
“別打了,求求你別打了......”
夢裏的慘叫聲和現實中的雨聲重疊在一起。
我猛地驚醒,渾身早已被冷汗溼透。
身體燙得嚇人,但我顧不上這些。
我必須去看看林欣。
當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熟悉的小區時,卻聽到了讓我如墜冰窟的消息。
林欣已經把視若珍寶的重機車賣了。
那是她攢了很久的錢買的,是她在職高橫行霸道的底氣,是她自由靈魂的載體。
她曾摸着車身對我說:
“劉榆,以後姐帶你騎着它去西藏,去看看布達拉宮。”
可現在,爲了替劉寧還賭債,她真的把它賣了。
不僅如此,她還退了貼滿海報的出租屋,搬去和劉寧同居了。
我不死心,偷偷跟了過去。
隔着一道鐵門,我看到了讓我心碎的一幕。
雖然劉寧還沒動手打她,但我卻明顯感覺到林欣變了。
眼前的人穿着廉價睡衣,頭發隨意挽在腦後,正蹲在地上洗衣服。
她的手凍得通紅,那是曾經揮舞着鋼管的手啊。
現在卻在渾濁的肥皂水裏,用力搓洗着劉寧的內褲和襪子。
“欣欣,襯衫洗好了嗎?”
屋裏傳來劉寧溫潤的聲音,聽不出半點火氣。
林欣連忙擦了擦手上的泡沫,應道:“馬上就好。”
“那你快點,這天涼,別凍着手。”
劉寧嘴上說着關心的話,身子卻連動都沒動一下,只顧着躺在床上看閒書。
林欣聽了這話,反倒一臉甜蜜,搓洗得更賣力了。
若是以前,林欣早就一腳踹翻水盆,指着他的鼻子罵回去了。
可現在,她甘願被這層虛僞的溫柔困住。
我看着這一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我去找以前跟在林欣身後的小弟,想讓他們去勸勸林欣。
可剛一開口,就被他們像趕蒼蠅一樣趕了出來。
“滾滾滾,寧哥說了,你這丫頭腦子有病,見不得欣姐好。”
“就是,欣姐現在過得挺安穩的,你別去搗亂了。”
劉寧早就散布了謠言,說我精神有問題,嫉妒林欣,想害她。
沒人信我。
我再一次體會到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
日子一天天過去。
劉寧臉上的笑意越來越少。
他開始晚歸,開始挑剔。
“這菜怎麼這麼鹹?想齁死我?”
“地也沒拖幹淨,你在家一天都幹什麼了?”
林欣不再反駁,只是默默把菜端回去重做,重新拿起拖把。
她眼裏的桀驁不馴正在慢慢熄滅。
幾個月後,最讓我恐懼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林欣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