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新年的鍾聲已經敲響,外面的炮竹聲充滿着人們對新一年美好的遐想。
與外面一片歌舞升平不同,薛沐陽冷冷清清的屋子裏只有他一人孤單的身影。
“孩子,這條路你走錯了,相信我,我來幫你重新走過。”
薛沐陽心中堅定的說道。
說着,他將裏面的軍功章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然後拿起信封開始翻找。
上京軍區離這裏太遠,而且連大門都不知道朝哪裏開,更別說軍區研究總院了。
薛沐陽將所有的信都看了一遍,最後將目光落到了手裏的這一封。
白山守備區司令員——高連山。
對,薛沐陽要帶着這些軍功章去白山守備區討個公道,讓這些躲在陰暗中的臭蟲暴露在陽光下。
白山守備區就在江寧市,坐公交車不到一個小時就可以到。
說幹就幹,薛沐陽將箱子重新關上,此時天已經蒙蒙亮了,雪花飄飄灑灑的落了下來。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聲音。
“沐陽,你在嗎?”
薛沐陽順着沒有玻璃的窗戶向外面看去,一道單薄瘦弱的身影出現在院子裏,是數學老師——孟佳紅。
這些年來,在這無盡的黑暗生活中,孟老師就是那唯一的一束光,照進了薛沐陽的心裏,要不是她偷偷的救濟自己,恐怕自己早就已經死了。
就因爲這樣,即使孟佳紅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工作,帶出來的班級數學成績在學校數一數二,她卻沒能轉正,一直是個臨時工。
不僅如此,她丈夫每天早上擺的早餐攤,還經常被人無故打砸,而且無處申冤,因爲那些人早就已經被陳家人給買通了,就連城管都會給他穿小鞋,每天掙得錢都不夠罰款。
爲此,孟佳紅的丈夫和她吵了多少次,自己就一個平頭老百姓,讓她不要再管薛沐陽的事,但是孟佳紅天生善良,每次看到薛沐陽落魄的樣子,都會忍不住伸出援助之手。
“孟老師,你怎麼來了。”薛沐陽連忙來到屋外。
“沐陽,你的事老師聽說了,我給校長也打了電話,唉,他能當上校長也是陳家人給幫的忙,所以……”
孟佳紅的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薛沐陽明白她的意思。
“孟老師,我知道了,謝謝你這些年的幫助,真的,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吧。”
孟佳紅看着眼前一臉堅毅的孩子,她總覺得薛沐陽好像變了,但是具體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
那雙眼睛裏,少了往日的迷茫,多了一股說不清的堅定。
“不說這些了,活着比什麼都強,”孟佳紅擦了擦眼淚,“來,過年了,孟老師給你包了紅包。拿着。”
說着,孟佳紅就從衣服中掏出一張幹幹巴巴的一百元錢,就往薛沐陽手裏塞。
“孟老師,這我不能要,你家裏也不富裕。”
薛沐陽連忙擋了過去。
“拿着,老師的話你也不聽了?”孟佳紅強行將一百元錢放進了薛沐陽的口袋裏。
“老師走了,要是讓你叔看見,他又不高興了,記住老師的話,活着比什麼都強。”
孟佳紅拍了拍薛沐陽的肩膀,幹裂的嘴唇上劃過一絲笑容,然後轉身離開了。
看着孟佳紅離開的背影,手裏緊緊攥着那張皺巴巴的一百元錢,薛沐陽的眼裏泛起了淚光。
孟老師,我生命中的那一束光,等着我,以後我會爲你撐起一把傘。
雪花還在下,慢慢的,積雪覆蓋在了大地上,迎着風雪,薛沐陽踏上了去往白山守備區的路。
這一次,他不會再逃避了。
……
薛沐陽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出屋子後,一雙眼睛便在暗處一直盯着他,他是陳鵬走後特意留下監視他的人。
此時的陳鵬正在一家娛樂休閒會所裏,和兩個身材凹凸有致的外國友人學英語。
“叮玲玲……”
電話響了起來,陳鵬戀戀不舍的從外國友人身上下來,拿起手機,摁下了接聽鍵。
“喂,良子,薛沐陽是不是死了?”好事被打擾,陳鵬心裏有點煩躁。
“鵬哥,薛沐陽沒死,生龍活虎的,剛才我看到孟佳紅來找他了,還給了他一百塊錢,然後,他也離開家了,這大冷天,也不知道幹什麼去。對了,他手裏還抱着一個盒子。”
良子是陳鵬的小弟,奉命在薛沐陽身死的第一時間將消息報告給陳鵬。
“媽的,這小畜生,命還真大,還有那個臭教書的,這些年遲遲轉不了正,不知道原因嗎,看來,收拾的還不夠慘。”陳鵬罵了一句,接着吩咐道,“你跟着他,有什麼消息及時來報。”
“放心吧,鵬哥。”
陳鵬掛斷了電話,看着旁邊的兩個外國洋妞,想起了孫嫣然,薛沐陽一日不死,這個小騷貨的心就一直在他身上。
想到這裏,陳鵬接着撥通了他父親陳鎮遠的電話。
“嘟嘟嘟……”
電話接通了。
“兒子,事情辦的怎麼樣,薛沐陽死了沒有,他死了,我就能把他爹給他存在銀行裏的錢全都取出來了。”
陳鎮遠泡着頂級茶葉,輕輕吹了吹上面的浮沫。
“爸,那小子命挺大,還沒死呢,現在離開家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我讓人盯着他了,還有那個臭教書的,又去給薛沐陽送錢了,這次你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她。”
電話那頭傳來陳鵬咬牙切齒的聲音。
“那個孟佳紅是不是,我這就給城管局的劉局長打電話,她家的早餐攤以後別想擺了,這次一定要讓她知道,這江寧我陳家說了算。”
陳鎮遠放下茶杯,眼中閃過一絲狠辣。
掛斷電話之後,他就撥通了城管局劉剛的電話。
……
另一邊的孟佳紅氣喘籲籲的來到自家的早餐攤之後,只見滿地的狼藉,油條,包子撒了一地,都被人踩爛了,那是他們家熬了一整晚才做出來的。
炸油條的鍋也被砸漏了,滾燙的油流了一地。奇怪的是,其他小攤一點事都沒有,偏偏只有他家。
“你是不是又去找那個薛沐陽了,你是想害死我們嗎。”
孟佳紅的丈夫王波本來頹廢的坐在地上,看到她來了之後,頓時,火冒三丈,站起身走到孟佳紅面前狠狠的給了她一個大耳光。
孟佳紅的左臉瞬間腫了起來,她沒有說話,只是擦了擦眼淚,默默的開始收拾起來。
“你聾了是不是!我跟你說話呢!”
見孟佳紅不搭理自己,王波又狠狠的在孟佳紅後腰踹了一腳,這一腳用盡了王波所有的力氣。
孟佳紅一頭撞在馬路邊上,頭上鮮血直流。
雪越下越大了……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