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司,沈星晚蔫蔫地趴在辦公桌上。
提前到的許青韻給她接了杯咖啡,看到她那副神情,問道:
“晚晚,你這臉色怎麼回事……撞鬼了?”
“比撞鬼還離譜。”沈星晚有氣無力地說,“……韻韻,我可能要傾家蕩產了。”
許青韻湊近些,壓低聲音問:“怎麼回事?是路上撿到錢不還,還是你錢被人撿了?”
“都不是。”沈星晚一臉憋屈,“是我的小Polo親了一輛勞斯萊斯。”
“什麼?”許青韻驚得手一抖,咖啡差點灑出來。“你沒事吧?沒傷着吧?”
沈星晚搖搖頭,把早上那離奇的撞車經歷,簡單同她復述了一遍。
聽完,許青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可以啊晚晚,你這老司機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直奔頂級豪車。不過……聽你這描述,我怎麼覺得那老板有點奇怪?”
“哪裏奇怪?”沈星晚一臉疑惑。
“故意刁難你,或者……故意想認識你?”,許青韻擠眉弄眼。
“你小說看多了吧。”沈星晚趕緊打斷她的天馬行空。
“是真的,你看啊,他不下車,不走保險,非要跟你當面談。這流程,正常嗎?他該不會是想借機認識你吧?”
“我看小說裏都是這麼寫的,霸道總裁愛上我,先從一場精心策劃的車禍開始……”
“快別瞎說了。”沈星晚連忙打斷她,“你是沒感受到那氣氛,隔着車窗我都覺得後背發涼。”
“怎麼不可能?”許青韻認真地分析。
“第一,他坐勞斯萊斯,肯定不差錢;第二,他非要當面談,明顯另有所圖;第三,你開車從沒出過事,怎麼就偏偏今天撞上了?”
被她這麼一說,沈星晚也覺得有點怪異。
她當時光顧着緊張和計算賠款,真沒往這方面細想。
可一想到當時那壓迫感,她又慫了。
許青韻繼續發揮她的想象力:
“哎,晚晚,會不會是哪個對你念念不忘的舊情人,故意制造機會接近你啊?”
沈星晚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還舊情人?我都五年沒談過戀愛了,好嗎?哪來的舊情人?就算有……”
她腦海裏瞬間閃過周燼川那張俊美卻欠揍的臉。
“……也早就陳年老黃歷了,人家孩子估計都會打醬油了。”
“那可說不準哦。”,許青韻笑嘻嘻地。
“你不是說感覺怪怪的嗎?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很準的。你可是我們部門公認的老司機,駕齡五年零事故,怎麼偏偏今天就失手了呢。”
沈星晚立刻想起自己等紅燈時的走神,臉頰微熱。
“還真是我的問題,視覺盲區加上分神。”
正說着,老板趙東推門進來。
辦公室裏頓時安靜下來,大家紛紛坐直身子。
*****
午休結束,沈星晚拿出手機,給名片上的債主助理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後被接起,“您好,秦默。”
“秦助理您好,我是今天早上不小心與您老板座駕發生刮擦的沈星晚。”
“沈小姐,您好。老板已經交代過了。”
秦默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關於賠償的具體事宜,老板希望您能當面溝通。您看今天下午五點,方便嗎?”
又是當面談……
一個日理萬機的大總裁,居然會對一起小小的交通事故如此親力親爲!!
這也太……TM盡職盡責了。
但想到那是輛價值千萬的豪車。
沈星晚嘴上只能應承下來:“好的,五點,我會準時到的。”
很快,秦默發來了一個地址。
掛斷電話,許青韻湊過來小聲問:“怎麼樣?聯系上了?”
“嗯,”沈星晚點點頭,“約了下午五點面談。”
“還真要面談啊?在哪?我陪你一起去?萬一對方圖謀不軌……”
“好啊……”沈星晚立刻應道。
說實話,獨自去見一個意圖不明的“債主”,她確實發怵,多個人陪着,底氣能足不少。
許青韻剛想答應,突然想起什麼,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啊!對不起啊,晚晚寶貝。今晚是我男朋友生日,我……我們約好一起吃飯。你等等,我這就給他發個消息,跟他解釋一下,改天再給他補過。”
見她立刻掏出手機,沈星晚連忙按住她的手。
“別別,韻韻,真不用了。你安心去陪你男朋友,生日一年就一次,別爲我這點事掃興。”
“可是……”,許青韻還是不放心。
“沒什麼可是的,”沈星晚打斷她,“光天化日的,又是在他們公司,我頂多就是被刁難幾句,我扛得住。”
許青韻看她態度堅決,只好妥協。
“那……你自己一定小心,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替我祝你男朋友生日快樂,等我搞定這筆巨債,再請你們吃飯。”
…………
好不容易熬到四點半,沈星晚和領導打了個招呼,提前下了班。
按照地址來到市中心最頂級的寫字樓樓下。
高聳入雲的玻璃幕牆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透着一種生人勿近的精英氣息。
在前台報了秦默的名字,她被直接引到了頂層。
電梯門打開,是寬敞無比的接待區,裝修是極簡的冷色調,安靜得她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秦默已經等在那裏,他看起來二十七八,戴着金絲眼鏡,身着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
秦默蹙着眉打量了她一眼,“沈小姐,總裁在裏面等你,請跟我來。”
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前,秦墨推門而進。
沈星晚忐忑地跟在他後面。
抬眸瞬間,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站在窗前。
怎麼會是他?
那個她昨晚在夢裏與之纏綿、醒來後又腹誹不已的狗男人。
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老天爺,你到底是多眼瞎,才跟我開這種荒唐的玩笑……
沈星晚飛快地垂眼,掃過自己這身精心準備的“賣慘行頭”。
廉價的奶奶風針織開衫,簡單的牛仔褲,素面朝天的臉,隨手抓的丸子頭,樸素的帆布包。
在他面前,這一身刻意爲之的樸素,簡直拙劣得像個笑話。
秦默的聲音響起:“周總,沈小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