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禮前夕出車禍,即將成爲新娘的我高位截癱、聲帶受損。
丈夫馮清野三十年如一日地照顧我的衣食起居,從無半句怨言。
人人都感慨他矢志不渝,指責我自私沒用、不肯放手。
他們不知道,我藏在衣服下的皮膚滿是他留下的刀疤和燙傷。
每晚他都拿着一個女人的遺像質問我:
「爲什麼?爲什麼死的是清月,不是你啊!」
可明明是他爲了跟姚清月劃清界限,在我床前守了三天三夜。
又甘願耗盡三十年青春,靠虐待我來向他的白月光贖罪。
又是一場車禍,我和馮清野雙雙重生到登雪山那天。
他從我面前經過,溫柔地拂去姚清月臉上的雪花。
而我撿起雪橇,轉身去救落在最後的男生。
他的白月光不能死,我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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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醫生照例來查看我的病情。
她趁整理器械的間隙,湊到頭發花白的馮清野身邊,語氣曖昧:
「馮先生,您都守了三十年了,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也能輕鬆些,我......」
話未說完,馮清野就冷着臉躲開,醫生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可她仍不死心,幫我翻身時,指尖假意蹭過男人的手臂。
而馮清野緊握着我的手,嗓音裏滿是惋惜:
「瀾瀾是我此生摯愛,治不好她,一定是老天對我的懲罰。」
話音落下,醫生和助理露出欽佩又感慨的神情。
看向我的目光裏甚至帶着幾分埋怨和厭惡。
我張了張嘴,還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就連他捏得我手心通紅,刺骨的痛感蔓延開來,我也沒法求救。
這些同情甚至愛慕馮清野的人。
哪裏知道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是個雙手沾滿罪惡的魔鬼。
爲了振興瀕臨破產的馮家產業。
他狠心拋棄了青梅竹馬又視作白月光的馮清月,轉頭對我大獻殷勤。
又故意刺激姚清月,讓她喪失理智地駕車沖撞我們的婚車。
最終,姚清月當場身亡,我則落下癱瘓、聲帶受損的下場。
警方趕到病房時,他故意跟姚清月撇清關系。
還在我爸媽面前顛倒黑白,詆毀姚清月對他因愛生恨、糾纏不休。
靠着我家的勢力重整馮氏後,他裝出一副對我矢志不渝的樣子。
妄想爸媽能夠看在我的份上,繼續爲他保駕護航。
爸媽對他深信不疑,可只有我知道,深夜的他有多可怕。
他會從我們結婚照的相框夾層裏取出姚清月的遺像。
逼我盯着照片,聲嘶力竭地質問:
「爲什麼!爲什麼死的是清月,不是你啊!」
他逼我對着遺像道歉,次次將我逼迫到崩潰才肯罷休。
我曾在爸媽探望時咬破手指,以血代筆寫下求救信號。
可他們視若無睹,偏信馮清野所謂的「需要靜養」的借口,匆匆離開。
後來,馮清野發現我在桌面上刻下「畜生」「白眼狼」幾個字。
他掐着我的脖子,咆哮道:
「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和清月的將來,是你拆散了我們!是你對不起她!全都是你的錯!」
我嗤笑着看他,像是指認凶手似的抬手指着他。
他徹底崩潰,竟然趁我熟睡時用水果刀、蠟燭肆意折磨我。
到了白天,他又會變回那個「深情款款」的完美人夫。
在各大醫院、研究所奔走,不放過任何能讓我恢復的方案。
他眼神裏偶爾的深情,是透過我,看向那個他口中完美無瑕的姚清月。
他想通過補償我來彌補對姚清月的虧欠。
又想通過折磨我來宣泄扭曲的內心,向姚清月贖罪。
我閉上眼睛,貨車刺耳的鳴笛聲炸響,周圍變得靜謐至極。
馮清野,若有來世,我不會再幫你。
我也有自己的白月光要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