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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瓢潑的跨江大橋上,江馳把油門踩到了底。
他手裏死死攥着一張舊照片,聲音冷得像冰:“林織,蘇酥忌日到了,你去給她磕個頭賠罪吧。”
我愣住:“憑什麼?我和她都不認識。”
“如果不是你當年多管閒事救了我,我就能在那晚等到蘇酥了!是你的出現,通過庸俗的柴米油鹽磨滅了我的靈氣,更讓我錯過了真正的靈魂伴侶!”
“林織,你毀了我的一生,我們一起去下面向她懺悔吧!”
話音剛落,車輛猛地撞破護欄,墜入冰冷刺骨的江水中。
劇痛襲來,江馳在渾濁的水裏死死掐着我的脖子,用盡最後一口氣詛咒:
“如果有來生,九零年的那個雪夜,你滾遠點!別髒了我和蘇酥的相遇!”
隨後,他在我面前停止了呼吸。
我滿心的冤屈和恨意無處宣泄,最終只能在窒息中淒慘死去。
再睜眼,寒風如刀割面。
我竟然真的回到了改變命運的那個雪夜。
只是有一個問題,江馳口中那個高潔如雪蓮的蘇酥,壓根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漫天大雪,我在那條熟悉的破敗巷子裏醒來。
手裏提着剛從紡織廠食堂打回來的剩飯,手背上全是凍瘡。
不遠處,一個穿着單薄西裝的少年蜷縮在垃圾桶旁,凍得瑟瑟發抖。
那是十八歲的江馳,落魄的豪門私生子,也是未來的天才鋼琴家。
這一刻,我確定自己重生了。
我面無表情地走過去,並沒有像前世那樣脫下棉襖蓋在他身上,而是用腳尖踢了踢他那雙引以爲傲的手。
江馳艱難地睜開眼,那雙桃花眼裏滿是紅血絲。
見到年輕的我,他先是迷茫,隨即爆發出驚恐和厭惡。
“林織?!你怎麼在這!滾!別碰我!”
“別用你那雙殺魚剁肉的手碰我!”
我也笑了,看來他也重生了。
我想起臨死前他說的話:“如果不是你當年多管閒事救了我,我就能在那晚等到蘇酥了。”
見我沒動,他嘶吼着,聲音因爲高燒而沙啞:“滾啊!這輩子我要等蘇酥,她是富家千金,只有她配得上救我!你個村姑滾遠點!”
我毫不猶豫,直接把手裏熱乎的剩飯倒進了旁邊的臭水溝,連飯盒都摔了。
轉身就走,步子邁得比誰都大。
前世,我不僅救了他,還爲了給他湊錢買鋼琴,在紡織廠沒日沒夜地幹活,甚至去黑市賣血。
他成名後,站在維也納的金色大廳接受掌聲,卻對媒體說我是他家的保姆,嫌棄我手指粗糙,配不上他的琴鍵。
他和我做了三十年夫妻,享受着我的伺候,心裏卻在那意淫如果當年救他的是路過的富家女蘇酥,他的人生該有多輝煌。
甚至恨我恨到,要拉着我一起去死。
這一世,我倒要看看,那個讓他魂牽夢繞三十年的蘇酥,到底是個什麼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