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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椅子砸開了窗。
趕到化工廠時,救護車拉着公婆一路向醫院疾馳。
公公已經沒有了聲息。
婆婆用盡最後力氣抓住我的手腕,嘴裏不斷涌出血沫:
“錢......我和你爸的錢......房子、存款......都......給你......一分......一分都別給那個畜生......他不配......”
說完,婆婆吊着的最後一口氣散了。
和公公一樣。
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我坐在兩具冰冷的屍體中間,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從醫院到家時,早已天光大亮。
進門瞬間,我正好撞見許薇薇上身套着陸澤的襯衫,光着兩條腿從主臥走出來。
看到我,她挑了挑眉,理所當然吩咐:
“喲,回來了?”
“去煮點醒酒湯,昨晚鬧了一夜,阿澤他頭還疼着。”
我站着沒動。
看着這荒謬的一幕,我心裏居然一點波瀾都沒有了。
陸澤一身酒氣,揉着額頭也從臥室出來,看到我紅腫的雙眼和狼狽的樣子,他下意識皺眉:
“不就是關了你一晚上,至於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
“沈青玥,不是我說你,整天疑神疑鬼,哭哭啼啼,哪個男人受得了?昨晚也是你非要找來,自找沒趣。”
許薇薇倚在門框上,嗤笑一聲:
“兒子,你理她嘛?女人最了解女人,她這就是作的。”
“聽你爹的,晾幾次,吃點教訓,自然就學乖了,不敢再煩你了。”
我聽着,沒有反應,沉默地走向沙發坐下。
折騰了一晚上,我太疲倦了。
陸澤見我一反常態的樣子,眼神動了動,忽然想起什麼,四下看了看:
“媽呢?她不是說今天一早過來給我們包餃子嗎?昨晚喝多了,現在還真有點想吃媽包的酸菜餃子。”
酸菜餃子,那是婆婆的拿手菜。
我的鼻尖驟然一酸,涸的眼眶再次涌起淚水:
“媽......來不了了。”
陸澤一愣:“什麼意思?”
我抬起頭,聲音嘶啞,一字一句告訴陸澤:
“陸澤,你媽已經死了,你爸也死了,就在昨天夜裏,被綁匪撕票了。”
“他們的屍體還凍在醫院的冷庫,你盡快去見他們一面吧。”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秒。
“啪——!”
陸澤臉上的宿醉和放鬆瞬間褪得淨淨,取而代之的是暴怒。
“沈青玥!”他猛地一步上前,狠狠一記耳光扇在我臉上,“你他媽瘋了吧?!你敢咒我爸媽死?!就因爲昨晚那點破事,你就說這種惡毒的話?你還有沒有心?!”
“那是我爸媽!最疼我的爸媽!”
陸澤氣得口劇烈起伏。
許薇薇也驚愕捂住了嘴,眼裏卻閃過一絲快意,一把勾住陸澤脖頸,輕撫他的口:
“好了好了,兒子別氣,氣壞了身子爹心疼,早跟你說沈青玥很作了。”
她朝我瞥來,眼裏滿是譏誚和幸災樂禍:
“沈青玥,你膽子可真大,誰不知道陸澤跟他爸媽感情最好?你拿這種事他,也太沒品了吧?”
許薇薇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陸澤額角瞬間青筋暴起,猛地抓起沙發上的外套,攬過許薇薇的肩摔門而去。
“走,直接上我爸媽那吃早飯!別理這個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