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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通傳才能進的書房,她可以自由出入。
夜裏我等候裴斂舟,卻窺見他們二人共乘一騎歸來,笑聲灑滿一路。
我燉的梨湯他嫌甜,只願意飲林惜柔帶來的烈酒。
直到一天,他摘下了我編織的穗子,換成了個不太好看的香囊。
我去問了林惜柔,她隨意解釋:
「他說最近一直睡不好,想要個香囊助眠。我從小到大都像個男孩子,哪過這般細致的活兒,幸好裴大哥不嫌棄。」
原來是因爲這樣,換掉帶了十多年的禾穗。
我默默找到在酒樓和狐朋狗友鬼混的裴斂舟,聲音顫抖:
「裴斂舟,你是不是也想換個妻子?」
「說好的這輩子只有我一人,你現在與林惜柔這樣不清不楚,算什麼?」
他的朋友們開口:
「嫂子,你一介女子,怎能如此善妒。」
「別說裴兄和惜柔之間是清白的,就算是有什麼,娶妻納妾不是常事?」
「是啊,要是我,也會喜歡惜柔那樣大方有趣的。」
裴斂舟喝了酒,臉頰泛紅。
他有些不耐:
「阿月,我說過了,我和惜柔只是好兄弟。」
我冷笑一聲:「是麼,那我去求祖母,開祠堂 ,將林惜柔養在你娘膝下,做成一對真兄妹,豈不美哉?」
回應我的,是裴斂舟的一掌。
相識二十年,那是他第一次打我。
我耳朵嗡嗡作響,暈了過去。
再睜眼,裴斂舟坐在塌前,眼眶通紅。
「阿月,對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你有孕了。」
原來我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摸着肚子,難以想象裏面竟然有一個小生命。
我的欣喜在看到門口的林惜柔後戛然而止。
朝裴斂舟揮了揮手,隨着他靠近,我悄聲啓唇:
「和她斷了,不然我們就和離。」
他沉默良久。
就在我揪着被子,以爲真的要和離時,他點了點頭。
「等明,我就讓她離開。」
此後一個月,生活恢復如初。
裴斂舟推掉所有應酬,親手爲我熬安胎藥。
他會將耳朵貼在我腹間,笨拙地聽動靜。
夜裏爲我按摩浮腫的雙腿。
子一天天過去,直到我在京城再次看見林惜柔。
我恍惚一瞬,反應過來後,告訴丫鬟回府多取些銀兩,我想給孩子買些衣料。
待她走後,我偷偷跟了上去。
林惜柔左拐右拐,最後進了巷子深處的一間小屋。
透過窗戶,我看見這裏溫馨的布置,和掛着的熟悉的衣物。
裴斂舟從內間走了出來,摟住林惜柔的腰肢,語氣曖昧。
「昨夜折騰那麼晚,你還有力氣出門閒逛?」
我用力捂住嘴,心裏如同有萬只蟲子啃食。
「怎麼,怕我給你花錢啊?」
「不是,只是最近微月可以出門了,我怕她看見你。」
林惜柔推開了裴斂舟:
「裴大哥,當初說好要娶我做平妻的,你怎麼這麼怕她看見我?」
「就因爲她是高門貴女?好啊,我就知道你和沈微月一樣,瞧不上我這鄉野之人!」
他又重新摟了上去。
「怎麼可能?你是這世上,最懂我之人,哪裏是微月那個小古板可比的。只是她懷的是侯府嫡孫,要是她出事,祖母會打死我的…」
聽着屋裏的對話,我視線逐漸模糊,拼命瞪大眼睛,淚水還是落了下來。
從前還未成婚時,裴斂舟總偷偷翻牆來我的院子。
「阿月,今我還想聽你吹那首《長相思》。」
我拿起玉笛,一曲作罷,他湊過來,眉眼遣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