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走上講台的人,正是冒亞命。他是湘南一高通過文職考核入職的教師,天器等級不過是尋常的三級,可這絲毫未減損他在學生心中的威望。

冒亞命扶正了微微歪斜的領帶,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台下朝氣蓬勃的少年少女:“同學們,下午便是你們此生僅此一次的覺醒之了。你們可曾思索過,天器究竟源起何處?”

台下衆人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應答。

天器的由來太過邈遠,從古至今,它似乎就這般與生俱來,無人能道清其源。教室裏無人舉手,冒老師也不覺尷尬,自顧自地開口講解:“那就讓老師爲你們扼要道來。回溯至蠻荒紀元,人類方才學會駕馭火焰,外出拓荒之時,便察覺大地之上遍布着縱橫交錯的奇異腳印。

遠處的崇山峻嶺間、蒼茫無垠的穹頂之上、波濤洶涌的深海之淵,處處都潛藏着異獸的蹤跡。

那時的人們,將這些異獸統稱爲荒獸。此輩性情暴戾凶蠻,見人類踏入自己的領地,便悍然發起猛攻。

彼時的人類手無縛雞之力,面對荒獸森然的獠牙與遒勁的身軀,唯有倉皇奔逃,可終究是徒勞無功。

大地上屍骸遍野,殘肢斷臂隨處可見,殷紅的血液混着白的腦漿,匯成蜿蜒的溪流,徑直奔涌入蒼茫大海。

或許是蒼天不忍這擁有靈慧的高等物種就此湮滅,一場席卷寰宇的靈能風暴驟然降臨。天地間的靈氣自此瘋狂復蘇,人類也漸漸洞悉了靈能的妙用——將其覆裹周身,便能抵御荒獸那堅不可摧的爪牙;將其納入丹田吐納修行,更能淬煉筋骨、強健體魄。

人類終於擁有了對抗荒獸的力量。更有先行者,率先嚐試發掘自身的靈魂之海,最終驚覺,每個人的靈魂深處,都藏着獨屬於自己的殊異之力,而這種力量,能夠依托兵刃凝實具象於現世之中。天器,便由此應運而生。

天器分有三六九等,從低到高依次爲四級、三級、二級、一級、特級,以及最爲特殊、也最爲強橫的墟級。

人類便將天器誕生的這一,定爲新世紀的肇始。

可誰也未曾料到,第一柄天器的現世,既是希望的曙光,亦是深淵的開端。自天器誕生後,大批沉眠的荒獸紛紛蘇醒,更有無數高階荒獸自虛空裂隙中破壁而出。

但這一次,人類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而是奮起反擊,最終與荒獸形成了分庭抗禮的制衡之局。”

片刻之後,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唯有兩人是例外——白旭易是被這陣掌聲直接驚醒的,而他身旁的王權,也正耷拉着眼皮,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倒不是兩人存心怠慢師長,實在是這些關於天器的起源,從小到大早被父母念叨了千萬遍,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如今再聽,瞌睡蟲便止不住地往外冒。

一旁的周天璟卻聽得格外專注,目光灼灼地用力鼓掌。白旭易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臉費解:“不是大哥,周府那樣的世家大族,難道從小沒給你講過這些?你怎麼還聽得這麼來勁?”

周天璟淡淡瞥了他一眼,語氣平靜無波:“書讀百遍,其義自見。”

好家夥,連古文都整上了,妥妥的裝腔作勢啊!

他腹誹的話音剛落,廣播裏驟然響起尖銳的提示音,冒亞命的聲音隨之響起,帶着幾分鄭重:“諸位同學,決定命運的時刻,到了!即刻起,各班有序到走廊排隊!”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樓梯間交匯涌動,每個少年少女的眼中,都閃爍着對天器覺醒的憧憬與希冀。

盛大的驕陽傾灑下萬丈金輝,將他們的身影鍍上了一層熠熠生輝的金邊。

體育館內早已是人山人海,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人望不到盡頭。

主席台上,校領導們正襟危坐,而站在他們身側的兩人,氣質卻與周遭格格不入,透着一股久經沙場的凜冽。兩人中間的台子上,安放着一顆流光溢彩的弧面七棱球。

就在全校學生低聲議論之際,一陣尖銳刺耳的喇叭聲驟然響起。校長孟華生抬手拍了拍話筒,試了試音,朗聲道:“我是湘南一高的校長孟華生,你們可以叫我孟老師。今天是我校的天器覺醒,特地邀請了兩位覺醒官蒞臨現場,也就是我身邊的這兩位。”

台下適時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待掌聲漸歇,孟華生接着說道:“多餘的話我也不多說了,現在,我正式宣布——湘南一高,天器覺醒儀式,正式開始!”

一個膚色黝黑的男生應聲走上台,依照覺醒官的指示,將手掌穩穩按在了那枚弧面七棱球上。

就在掌心完全貼合球體的刹那,七道弧面同時迸發出璀璨耀眼的光芒,星圖般的繁復紋路在球面上流轉變幻,最終凝聚成一柄寒光凜冽的匕首,穩穩落入男生手中。

“周負勝,二級天器·【斷影匕】!”

台下瞬間炸開了鍋,議論聲此起彼伏,掀翻了屋頂:

“可以啊!開門紅!上來就是二級天器!”

“二級天器,足夠他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安穩當個白領了!”

主席台上的校領導們聽到匯報,臉上也都露出了欣慰滿意的笑容。

一位相貌平平、身材微胖的女生隨即走上台,手掌覆上覺醒石的瞬間,一柄厚重雄渾的巨斧赫然出現在她手中,斧面鐫刻着蒼勁紋路。

“高珊月,一級天器·【磐岩巨斧】!”

校領導們的嘴角咧得更開了,紛紛交頭接耳,難掩振奮:“一級!哎呀,今年咱們學校的氣運,可真是好得沒話說!”

“是啊是啊!校長,這才第二個就出了一級天器,今年的高校聯賽,咱們一定能一雪前恥,拔得頭籌!”

孟華生聽得滿面紅光,連花白的胡子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第四個,王生!”

“王生,四級天器·【柴刀】!”

……

覺醒官的聲音依舊在體育館內回蕩,可接連幾個四級天器的結果,讓台上台下都陷入了一片沉寂,方才的熱烈氣氛蕩然無存。

眼看暮色漸沉,手中的名單卻還剩寥寥三個名字,覺醒官當機立斷,揚聲喊道:“白旭易、周天璟、王權,三人一同上台覺醒!”

聽到自己的名字,三人對視一眼,眼中閃過幾分默契,不約而同地邁步朝着主席台走去。

看着覺醒官從一個密封的特質容器裏取出另外兩顆覺醒石,王權忍不住挑了挑眉。他一直以爲,每個學校的覺醒石名額,僅有一顆。

容不得他多想,覺醒官已經將三顆覺醒石並排安放在潔白瑩潤的玉石台上。

三人依次上前,將手掌穩穩按了上去。

異象陡生!

三顆覺醒石同時爆發出璀璨奪目的萬丈霞光,如蒼茫瀚海般洶涌的靈能鋪天蓋地般朝着三人席卷而來,磅礴威壓震懾全場。

兩位覺醒官見狀神色劇變,當即催動全身靈能,周身泛起淡金色的光暈,堪堪抵住了這股撼天動地的靈能沖擊。

三股強橫無匹的靈能在空中無聲碰撞、交織纏繞,激得兩位覺醒官的衣擺獵獵作響,狂風席卷了整個主席台。

片刻之後,衣擺緩緩歸於平靜,那如海般洶涌的靈能也漸漸平息。台上的三人緩緩睜開雙眼,神情平靜得仿佛什麼都未曾發生。

最左側的周天璟肩上,扛着一柄寒光凜冽的戰戟,戟身流轉着冷冽的幽光;中間的白旭易手中,握着一杆鋒芒畢露的長槍,槍尖直指蒼穹,銳氣人;而最右側的王權,雙手空空如也,唯有背後,悄然浮現出一輪鐫刻着神秘紋路的古樸圓環。

可那輪圓環僅僅出現了一瞬,便倏然隱沒,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漆黑如墨的紋路,從王權的手背蔓延而出,一路蜿蜒,直至延伸到小臂之上,隱隱閃爍着微光。

墟級天器·【寰宇裂空戟】

能力:縱自身周圍十米範圍內的重力,可將重力場極致壓縮凝聚爲無形的重力鎖鏈,此鏈由純碎重力凝結而成,肉眼不可見,卻能循着對手的氣血氣息精準纏繞;被鎖纏者不僅行動完全受限,周身重力還會持續疊加暴漲,直至被生生壓入萬丈地底。

墟級天器·【霆耀昭古槍】

能力:縱自身所掌控的雷霆之力,可將肉身化作雷元素粒子,化作雷光之時速度飆升數倍;亦可在雷電傳導的介質(金屬、雲層、溼潤空氣)中實現無距離穿梭。

墟級天器·【寂命之輪】

能力:宿命的回響,命運的安排,可借用宿命的偉力轉動命運之輪,擁有覆蓋現實的無上威能。

特殊能力:可調用【命運交響曲】中的任意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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