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瀾夏夜,夜幕如墨傾覆,湘中大地萬籟俱寂,忽有一點孤星破天而起,明滅之間節律翕張,恰似洪荒巨獸的心髒在暗夜深處沉沉搏動。
不過須臾,那點星輝陡然裂變,由一化萬,由萬化億,億萬光點如流螢亂舞,彼此勾連纏繞,於無垠穹蒼織就一片星河倒懸般的壯闊星脈,詭譎流光映亮了整片沉寂的大地。
同一時刻,大夏天器總部深處,巨大的電子屏幕前,數十名身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員肅然而立,人人皆是目瞪口呆,凝神傾聽着廣播裏反復傳來的急促警報:
“監測到巨大能量異象,疑似墟級天器覺醒!監測到巨大能量異象,疑似墟級天器覺醒!監測到巨大能量異象,疑似墟級天器覺醒!”
廣播聲暫歇,人群中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緩步走上前——他的白大褂領口別着三枚星徽,正是在場衆人的領頭人。老者聲音沉凝,緩緩開口:“三重復警……這意味着,將有三位墟級天器於同世覺醒!此等異象,百年難遇,我輩也算有幸見證歷史。
只是……這究竟是浩劫開啓的預兆,還是帶來希望的曙光?”
“是啊。”一名女研究員面色凝重地應聲,語氣裏滿是憂慮,“上一次多位墟級天器現世之時,獸席卷四方,數十萬華夏子民殞命,那等慘狀,至今想來仍歷歷在目。”
話音未落,一陣刺耳的尖嘯再次響徹整座總部,新的緊急通告接踵而至。
偌大的指揮室內,霎時落針可聞,唯有屏幕上的數據流在瘋狂奔涌跳躍,熒藍的光芒映得每個人的臉色忽明忽暗,難辨心緒。
夜色漸褪,東方泛起魚肚白,專屬於盛夏的暖煦晨光漫過大地,將無數沉眠之人從夢鄉中輕輕喚醒。
叮鈴鈴——
聒噪的鬧鈴聲驟然中斷,一只少年的手戀戀不舍地縮回溫暖的被窩。
可不過幾秒,那只手又猛地探了出來,摸索着抓過床頭的校服。
幾分鍾後,王權揉着惺忪的睡眼,慢吞吞地走進了洗漱間。
頂着一頭溼漉漉的短發,王權循着早餐的香氣走到餐桌旁坐下。
桌上擺着三份熱氣騰騰的手抓餅和豆漿,他剛伸手想去拿,廚房裏的母親便走了出來,在他對面落了座。身旁看報紙的父親放下手中的報紙,開口問道:“兒子,今天就是你覺醒天器的子吧?”
“對啊。”王權咧嘴一笑,語氣裏滿是少年人的意氣風發,“爸,你是不是也特期待,你兒子能覺醒個超厲害的頂級天器?”
母親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眉眼間滿是溫柔:“別想那麼多,隨緣就好。就算覺醒的天器品級不高,咱家也有底氣護着你。爸媽不求別的,只求你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
王權心裏一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目光卻掃到了牆上的時鍾。他低呼一聲,一手抓起書包,一手攥着豆漿,急匆匆地起身:“爸,媽,我先走了!”千言萬語涌上心頭,最終只化作一句簡單的“再見”。
一路飛奔,王權掏出手機點開社交軟件,班級群裏早已炸開了鍋,滿屏都是關於下午天器覺醒儀式的討論。
他默默翻到聊天記錄末尾,見沒人再發言,便揣好手機,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他家住在市中心,沒走幾步,就望見了湘南第一高中的校門。
校門處的大理石碑上,鎏金校名熠熠生輝,這所學校是整個湘南省碩果僅存的頂尖高等學府,也是王權就讀的地方。
順着人流走進教學樓,剛上二樓,王權就瞥見一頭醒目的白毛在走廊裏晃悠。他慢悠悠地踱着步,路過2308班的窗戶時,教室裏的喧鬧聲戛然而止,隨即響起幾聲稀稀拉拉的讀書聲。
王權強忍着笑意,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身後的讀書聲也漸漸從三三兩兩的零散聲響,匯成了整齊洪亮的朗朗書聲。
沒走多遠,便到了自己的班級門口。王權推門而入,原本喧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了幾分,不過眨眼之間,同學們又恢復了常態,聊天的聊天,吃早餐的吃早餐,打遊戲的打遊戲。
王權回到座位,百無聊賴地掏出兜裏的塔羅牌,指尖在牌面上輕輕摩挲。一旁的冷莫言湊過腦袋,嘖嘖稱奇道:“別人盤串盤核桃,就你小子特立獨行,天天盤這副牌玩?”
“你懂什麼。”王權翻了個白眼,“盤什麼不是盤?況且這副牌,打我出生起就跟着我了。”他話鋒一轉,看向不遠處那撮白毛,“話說回來,白旭易那家夥,到底是怎麼頂着一頭白毛在教導主任眼皮子底下晃悠,還沒被抓去訓話的?”
話音剛落,那撮白毛的主人——白旭易就湊了過來,梗着脖子反駁:“你又懂個屁!爺這發色是祖傳的,天生的!羨慕嫉妒恨也沒用!”
坐在旁邊的周天璟無奈扶額:“你倆到底是仇人還是摯友?怎麼一見面就掐架?”
王權順着話茬打圓場:“行了行了,不吵了。下午就是覺醒儀式了,你們都盼着覺醒個什麼樣的天器?”
白旭易摸着下巴,一臉憧憬:“長槍!必須是長槍!百兵之王,多帥啊,一槍破萬法的那種!”
“拉倒吧你。”王權毫不留情地吐槽,“就你這水平,覺醒個鼠標還差不多,正好提升你的遊戲水平。”
周天璟沉吟片刻,語氣平淡:“我沒什麼要求,近戰類的就好,實用。”
白旭易一聽王權的吐槽,當場急了:“你叫什麼叫!就算覺醒鼠標,那也是遊戲神器!不像你個菜雞,上次對狙,爺讓你一只手,照樣虐你十個頭!”他說着,也把矛頭對準王權,“你呢?你想覺醒啥?”
王權刻意忽略了前半句話,輕描淡寫地開口:“我啊,要求不高,有多少天器,就給我來多少天器。”
“你怕不是睡糊塗了吧?”白旭易瞪大了眼睛,“常識都忘光了?一個人一輩子,只能覺醒一種天器!擱這兒說夢話呢?”
連一向沉穩的周天璟都難得附和:“白旭易說得沒錯,自古以來,從沒人能覺醒一種以上的天器。”
聽到這話,王權沒有反駁,只是嘴角微微上揚。
他將手裏把玩的塔羅牌攤開在桌上,牌面的圖案在晨光下熠熠生輝:“據我觀察,這副牌裏的每一張,都刻着獨特的圖案,而且每一張牌都鋒利無比。
我猜,這副牌就是我的天器——更重要的是,其中一張牌,還藏着【刻印】的特殊能力。”
白旭易和周天璟瞬間瞳孔驟縮,一旁的冷白月更是倒吸一口涼氣,脫口而出:“666!這還玩什麼?一副牌十一張,十一種能力?直接給你得了。”
王權心中暗笑:那是自然。這副牌可是我穿越到這個世界時,就帶在身邊的東西,跟着我整整八年了。要是沒點特殊之處,我早把它扔了。
就在衆人熱議之際,一位年輕的男老師走上講台。台下的喧鬧聲,頓時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