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不到幾條魚,卻總愛買別人的魚回去吃。
更讓人無奈的是,他還喜歡對別人釣魚評頭論足。
若不是看他年紀大、身份不一般,恐怕沒人願意搭理他。
不遠處,幾個身形健壯的男子看似閒逛,實則警惕地巡視四周,隱隱將幾位老者護在中間。
蘇平安並未察覺人群中有幾位大人物正注視着自己。
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魚竿上——魚漂猛地一沉,竿身驟然下彎。
“上大貨了!”
周圍人見狀,紛紛圍攏過來。
有經驗的老釣手一眼看出端倪,激動道:
“這魚不小!”
蘇平安的魚竿已彎成誇張的弧度。
郭老按捺不住,擠到前面伸長脖子問:
“多大的魚?有多大?”
蘇平安雙手穩握魚竿,掂了掂分量,頭也不回地答道:
“至少三十斤往上!”
衆人譁然。
十來斤的魚已屬罕見,三十斤以上的更是傳說級的存在。
這年輕人第一天來就釣到這樣的巨物?
簡直是釣王轉世!
郭老一聽,興奮得想湊近河邊,卻被幾位老友急忙拉住:
“老領導,您可別往前擠!”
“舊傷在身,萬一掉進河裏,這大冷天的可不得了!”
“要是出點意外,老嫂子非得扒了我們的皮!”
郭老只好退到人群邊緣,悻悻作罷。
那些暗中護衛的人見狀,也稍稍放鬆了警惕。
蘇平安繼續“表演”,與水中巨物周旋了十多分鍾,終於將其拖上岸。
一條一米多長的胖頭魚赫然現身,引得圍觀者連連驚呼:
“天哪,這麼大!”
“絕對超過四十斤了!”
人群中,幾名工廠采購員看得眼熱。
他們本就想找蘇平安,但這條巨物顯然超出了他們的預算,只能望魚興嘆。
畢竟他們多數是爲食堂采購的。
幾斤的魚還能按斤買,但這條四十多斤的胖頭魚,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稀罕物。
隨便送到哪家大飯店,都是搶手貨。
工廠食堂的采購員不會買——規格太高,用不上。
冬天裏,胖頭魚不僅是燉湯的上好材料,還能做出各種花樣,營養豐富。
對大飯店而言,這種體型的胖頭魚就是高端食材。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
"釣王,這胖頭魚賣不賣?"
"就是啊釣王,出個價唄!"
"釣王"這稱號已經被人叫開了——短短一個多小時,這位就釣上來一百多斤魚,連胖頭魚都有,而且條條都是大魚。
這水平,不是釣王是什麼?
蘇平安擺擺手:"別叫釣王,就是運氣好。
我叫蘇平安。”
"一個人過子,這麼大的魚帶回去也浪費,價錢合適就賣。
不光是胖頭魚,其他魚也折價處理。”
"本來就是來打發時間,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
這麼多魚自己哪吃得完?留點嚐鮮,醃些鹹魚,剩下的賣掉最劃算。
圍觀的人頓時來了興趣。
蘇平安正好用完魚餌,收起魚竿提起魚護——白花花的魚堆在岸邊,看得衆人直咽口水。
特別是閆埠貴,剛才看一條條上魚還沒感覺,現在整堆提上來,眼睛都紅了。
一百多斤魚能賣好幾十塊錢,那條胖頭魚更是能賣高價,加起來怕是能上百。
這可是他幾個月的工資啊!
有人迫不及待地問:"平安同志,這魚怎麼賣?"
蘇平安正要回答,突然被一個急切的聲音打斷:
"小同志,胖頭魚什麼價?"
轉頭看見那位被稱作"郭老"的老者。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老頭不簡單,幾個原本想競價的人立刻噤聲。
蘇平安笑道:"老人家喜歡?您看着給就行,我就是圖個樂子。”
郭老沉吟片刻:"這魚約莫四十斤,八十塊錢如何?"
周圍一片吸氣聲——現在豬肉才七毛多一斤,這價確實驚人。
蘇平安卻搖頭:"八十太貴了,五十塊您拿走。”
郭老和身邊幾位老者交換眼神,暗自詫異。
這年輕人一開口就砍掉三十塊,莫非知道郭老身份?可看他坦蕩的神情,又不像刻意討好。
後來聽說他是軋鋼廠醫務室的中醫,衆人這才釋然。
(小夥子並不在意那幾十塊錢,是個爽快人。
郭老對這條胖頭魚垂涎已久,點頭道:"那老頭子我就占你便宜了!"
說着,郭老掏出五十塊錢遞給蘇平安。
他心裏明白自己占了便宜,要是在市場上競價,這魚至少能賣到五十元以上。
雖然不如豬頭油水足,但勝在稀罕。
老頭也不白占便宜,幾個老夥計湊了不少肉票、糧票和工業票給蘇平安。
這些票據在當年可是硬通貨,既能變現又能送禮。
蘇平安坦然收下。
這時一個身手敏捷的年輕人過來幫老者提魚。
四十多斤的大魚在他手裏輕若無物,顯然不是普通人。
蘇平安略感驚訝,目送心滿意足的郭老一行人離開。
等老者走後,周圍人鬆了口氣,又圍上來搶購其他魚獲。
與此同時,紅星四合院裏靜悄悄的。
周末時分,年輕人大多外出,後院只剩劉家幾個孩子和許大茂。
棒梗鬼鬼祟祟溜到後院,用鐵絲撬開了蘇平安的門鎖。
一進屋,櫃子上的熏肉、鹹雞和罐頭就讓棒梗直咽口水。
他踩着凳子去夠罐頭時,一條短尾蝮突然竄出咬住他的大拇指。
棒梗嚇得摔倒在地,打翻了一地罐頭,玻璃碎片四濺。
中院的賈張氏和秦淮茹聽到哭喊聲急忙趕來,看到棒梗手上纏着蛇都嚇壞了。
聞訊趕來的傻柱認出是毒蛇,趕緊捏死蛇讓送醫。
賈張氏見狀坐地哭罵:"蘇平安這個沒爹沒娘的短命鬼!"
圍觀的鄰居們看着滿地的美食,眼睛都直了。
“我家棒梗可憐他一個人住,好心去幫他打掃屋子,他倒好,居然在屋裏放毒蛇害我家棒梗!”
“真是忘恩負義,沒良心的東西!”
周圍人聽了直翻白眼。
棒梗什麼德性,院裏誰不知道?
才七八歲就手腳不淨。
院裏各家都得把東 嚴實,晾在外頭的衣物也得時時盯着。
就這樣,還時不時丟點紅薯、玉米棒子。
東西雖不值錢,但實在膈應人。
大夥兒心知肚明是棒梗的,可賈張氏蠻不講理,一問就撒潑罵街。
院裏人對賈家早憋了一肚子火,這會兒見棒梗遭殃,不少人暗地裏直呼活該。
賈張氏還在哭天搶地,傻柱忍不住嘴:
“賈家,您還有空在這兒嚎呢?”
“蘇平安又不在家,趕緊送棒梗去醫院啊!再拖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至於找蘇平安算賬,等他回來再說!”
賈張氏這才慌了神。
兒子已經廢了,要是孫子再有個三長兩短,賈家可就絕後了——那兩個丫頭片子遲早是別人家的,不算數!
可瞥見地上散落的東西,她又挪不動腿,沖傻柱和秦淮茹嚷道:
“傻柱,你跟淮茹快送棒梗去醫院!”
“誰家有自行車?趕緊借來用用!”
說着給秦淮茹使了個眼色,眼睛直往蘇平安屋裏瞟。
秦淮茹見婆婆這時候還惦記人家東西,心裏一陣發堵,但還是催傻柱抱起棒梗往外跑。
鄰居們雖看不慣賈家,但見棒梗手指發黑慘叫連連,也懶得計較,紛紛幫忙出主意。
有人發現賈張氏賴在蘇平安屋裏不走,頓時明白她的算盤,更是鄙夷——
棒梗偷東西被蛇咬,當場被抓現行,這老貨居然還想着順手牽羊?
連親孫子都不管了!
活該遭!
衆人不願摻和後院的爛攤子,眼見賈張氏把蘇平安家東西往自己屋裏搬,雖眼紅卻不敢明搶,索性各自散去。
——地上那些東西少說值上百塊,誰沾上誰倒黴!
傻柱從隔壁院借來自行車,讓秦淮茹抱着棒梗坐後座,用布條扎緊孩子手腕,急匆匆往醫院趕。
秦淮茹此刻倒希望蘇平安在家了——畢竟是個大夫,說不定能保住棒梗的手指。
醫院裏,醫生檢查完帶來的死蛇,立刻開始搶救。
“萬幸咬的是大拇指,截掉就沒事了。”
“截指?!”
秦淮茹眼前一黑。
七歲的孩子就要少手指,這輩子可怎麼辦?
傻柱也懵了。
醫生警告 正在擴散,再不手術整只手都可能潰爛。
正猶豫時,賈張氏沖進醫院,聽說要截肢,一屁股坐地上咒罵蘇平安。
河邊,蘇平安賣掉了大部分魚,只留幾條七八斤重的準備帶回家。
——總不能讓人以爲他是專門來賣魚的。
不遠處,閆埠貴盯着他手裏的魚,嫉妒得牙癢癢。
剛才他湊上去不是買,而是討要——想着蘇平安不差錢,連小魚都放生,總該白送他幾條。
誰知人家賣得再便宜,也沒便宜到他頭上。
閆埠貴是出了名的吝嗇鬼。
一毛不拔的主兒。
蘇平安壓懶得理他。
賣完魚揣着一百多塊錢,把留好的魚掛在車後,蘇平安蹬着自行車就走了。
他剛離開,原先那個被當作"死窩"的釣位,
眨眼間擠滿了搶位置的人。
都想蹭蹭好運。
說來也怪,
雖然蘇平安沒再補窩料,
但水裏殘留的餌料味愣是引來了魚群,看得衆人直瞪眼。
"這地界兒神了!"
"要不說是釣王呢。”
"別人當黑坑,人家一來就變聚寶盆!"
"真絕了!"
可大魚哪是那麼好釣的?
沒兩把刷子和硬家夥什兒本鎮不住。
眼看着折了好幾竿子,
大夥兒終於消停了。
閆埠貴的魚鉤也斷了,還沒備用的,
只能鐵青着臉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