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葉清怡!你出來!”
葉明軒沖進來,頭上包着紗布,胳膊吊着,看着慘兮兮的。
後頭跟着幾個看熱鬧的同事。
“大家評評理啊!”葉明軒一進來就哭,
“我親姐姐,昨天回家,二話不說就把我打成這樣!你們看看!看看!”
他扯開衣服,露出肩膀上一大片青紫。
其實多半是昨天摔的,但現在看着挺嚇人。
院裏一下子鬧騰起來。
“清怡,這真是你打的?”
“親弟弟啊,怎麼下得去手……”
葉明軒見有人幫腔,更來勁了,沖上來要推葉清怡:
“你把工作讓給我賠罪!不然我今天就死在這兒!”
一只手突然擋過來。
程裕謙沉着臉推開葉明軒:
“有話好好說。”
葉清怡看着擋在前面的背影,恍惚了一下。
好多年前,也是這樣。
她被罰跪,是程裕謙把她拉起來,對爸說:“清怡沒錯。”
她被葉明軒撕了作文本,躲在柴房哭,是程裕謙找到她,把自己的本子給她:“用我的。”
那時候他的背影,也是這樣擋在她前面。
“程裕謙!你少管閒事!”葉明軒嚷嚷,
“這是我們家的事!她打我,就得賠!”
“她爲什麼打你?”程裕謙問。
葉明軒噎住了,接着耍橫:
“你管爲什麼,我告訴你,今天她不把協會的工作讓給我,我就去告她!”
周圍指指點點的聲音越來越大。
“清怡,這就是你不對了。”
“再怎麼也不能打弟弟啊。”
葉明軒得意起來,又往前沖,程裕謙攔着。
兩人推搡間,葉明軒突然發了狠,抓起旁邊一個鐵皮暖水瓶,朝着葉清怡砸過去。
電光火石間,程裕謙側身一擋。
暖水瓶砸在他胳膊上,碎片劃傷了手臂。
他悶哼一聲,還是護在葉清怡前面。
葉清怡怔怔看着他手背的傷口。
“裕謙哥!”姚小娟驚叫着撲過來,看見他手傷了,眼淚一下子涌出來,
“你的手是要寫字的呀!”
她猛地轉頭看葉清怡,眼神裏全是責怪:
“清怡姐,你家的事,怎麼能連累裕謙哥受傷?”
話沒說完,她突然捂住額頭,臉色慘白,軟軟地往程裕謙身上倒。
“小娟?”程裕謙顧不上手疼,扶住她。
“我的肚子好痛”姚小娟額頭上冒冷汗,聲音弱弱的。
程裕謙臉色一變,把她抱起來,看向葉清怡:
“我先送她去醫院。”
他抱着姚小娟匆匆往外走,經過葉清怡身邊時腳步頓了頓,但沒停下。
葉清怡站在原地,額角被暖水瓶碎片劃破了,血順着臉往下流。
周圍的人都圍着葉明軒,要麼勸,要麼罵。沒人注意到她在流血。
她抬手,用手背抹了把額角的血,摸上去熱乎乎的。
然後她轉過身,在一片鬧哄哄的聲音裏,自己朝院外走去。
去醫院的路,她認識。
醫院走廊彌漫着消毒水的氣味。
葉清怡額角的傷口不深,護士簡單清理後貼了塊紗布。
她坐在走廊長椅上等拿藥,聽見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程裕謙快步走來,他臉色不太好,看見葉清怡時腳步頓了頓。
“小娟急性腸胃炎,要住院觀察。”
他開口,聲音有些沉,“醫生說是吃了不淨的東西。”
葉清怡抬眼:“所以?”
“中午那頓飯,是你做的。”
程裕謙看着她,“小娟說就吃了你炒的那盤青菜,晚上就開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