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腔內涌上的酸澀感讓我不適,我沖進病房。
“林餘寧,你玩什麼?”
她手裏的盆“哐當”一聲掉地上,血水濺得到處都是。
她不肯回頭看我,也沒有回答,蹲下去撿盆。
我過去搶她手裏的髒衣服:“你他媽是不是有病?搞這套給誰看?”
她手勁不大,但很堅持。
我們倆就這麼搶一件血衣。
她終於抬頭看我:“滾。”
我粗暴地拽過她的手腕,“我他媽不滾。你跟我回去,別在這丟人。”
林餘寧下意識狠狠推了我一把。
“跟你回去?回去看你打球,幫你洗襪子?”
她說着,按了床頭的護士鈴。
鈴聲尖銳,一聲接一聲。
兩個保安沖進來:“什麼的?”
林餘寧指着我:“不認識,讓他出去。”
我被一個保安架着胳膊往外拖。
林餘寧看着我,呼吸都在發顫。
我沖着她聲嘶力竭地喊:
“林餘寧你瘋了!分手就分手,你裝死什麼!”
她背對我,彎腰撿起地上的盆,走回衛生間,關上了門。
一個醫生跟着保安出來,手裏拿着病歷本。
“你是她男朋友?”醫生問。
口堵得我喘不過來氣,“前男友。”
“半個月不接電話,人快沒了你來了?”醫生把病歷本摔我懷裏,“自己看,看不懂我給你念。”
我翻開,還是那頁。
“她沒給我打過電話。”我說。
“她手機都賣了交醫藥費了,拿什麼給你打?我用我手機給她打的,打了五次,你一次沒接。”
我掏出手機,通話記錄裏確實有五個陌生號碼的未接來電。
一股腥甜涌上喉頭。
我以爲是推銷。
保安把我推到走廊上:“再鬧事報警了。”
着牆,不走。
我不能走。
想到她一個人忍耐着痛苦,我好像被泡在了海裏,無法呼吸。
幾分鍾後,醫生出來了。
“聊聊?”
我跟着他到辦公室。
“她求我別告訴你。”醫生說,“她說你怕麻煩。”
一滴眼淚猝不及防的砸在我的手心。
“我......”
“你現在來,是想管,還是就來看看?”
我艱難地抬起頭,“我管。”
“行。先去把欠的兩萬塊交了,後續化療一次一萬二,自費藥另算。你是她家屬,你籤字。”
我站着沒動。
我沒錢。我工作剛辭,卡裏就三千。
周圍的空氣瞬間稀薄,我額角青筋暴起。
醫生看我表情,懂了。
“那你就別在這兒杵着了,影響她心情。”
我回到病房門口。
門關着。
我敲門。
裏面沒聲音。
我又敲。
門開了。
林餘寧站在門口,看着我。
“我來還錢。”
我顫抖着伸出手,從兜裏掏出所有現金,三千零二十八塊五毛,“之前你墊的房租和水電。”
她沒接。
“還有你落下的東西,我明天給你拿過來。”我又說。
“分手了。”她終於開口,聲音很輕,“我死我活,都跟你沒關系。”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