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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復仇。
但是現在,活下去需要錢,治病需要更多的錢。
我拖着虛弱的身體回到那個家。
顧遠舟和顧小寶不知道去了哪裏,家裏只有空蕩蕩的我一個人。
我翻箱倒櫃,找出那個放了很久的絲絨盒子。
裏面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嫁妝,一對我珍藏許久的翡翠鐲子。
這是我們家最後的錢了,也是我留在身邊的最後一個寶物。
我聯系了一家信譽不錯的二手奢侈品回收商,希望能夠賣個高價。
半小時後,回收商上門了。
他戴上手套,拿出鐲子,舉到燈下,又拿出放大鏡仔細看來看去。
看着看着,他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奇怪起來。
他放下鐲子,爲難的看着我,好像是我在戲耍他。
“大姐,你這鐲子......是假的啊,假的還叫我來鑑定什麼啊。”
我愣住了。
“不可能,這是我媽祖上傳給我的,不可能是假貨。”
回收商搖了搖頭。
“真品上周不是剛被一位顧先生拿去拍賣行了嗎?我朋友就在那工作,聽說賣了三百萬呢。”
三百萬。
我腦子一片空白。
我的救命錢。
我最後的指望。
顧遠舟一直在我面前哭窮,說公司欠了很多債,家裏快沒錢了。
原來他早就偷走了我的嫁妝,換上了一對假貨。
那些年,我爲了還他說的“債”,白天在學校教書,晚上去餐館洗盤子,周末甚至去街上撿紙皮和塑料瓶。
我穿着洗得發白的舊衣服,省吃儉用。
而他,穿着幾萬塊一套的名牌西裝,說是爲了工作應酬,要撐場面。
全是謊言。
他本沒有負債。
他把我們的錢,把我的錢,全都轉移了。
他裝窮,是爲了心安理得的榨我。
是爲了讓我在貧困和勞累中,早點病死。
我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覺得自己像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正要沖出門去找他對質,大門被鑰匙打開了。
顧遠舟帶着顧小寶回來了。
顧小寶手裏拿着最新款的遊戲機,正興奮的大喊大叫。
“這個大招太帥了!哈哈哈!”
他完全忘了自己還是個啞巴。
見到我,顧小寶的叫聲停了,他立刻收起笑容,躲到顧遠舟身後。
顧遠舟皺起眉,不悅的瞪着我。
“你又發什麼瘋?看你那死樣子,把孩子都嚇到了!”
他沒看到我身邊的回收商,只以爲我又在鬧脾氣。
他語氣很不耐煩。
“鐲子賣了嗎?陳婉住院急需用錢,你先拿出來給她墊上。”
我冷冷的看着他演戲。
看着他護在身後的兒子。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拆穿。
我緩緩站起身,轉身走進廚房。
再出來時,我手裏多了一把菜刀。
在顧遠舟驚愕的目光中,我舉起刀,狠狠的砍在了那張我們睡了十年的婚床上。
床墊被劃開一道大口子,棉絮翻了出來。
“錢沒有,命有一條。”
我舉着刀,刀尖對着他。
“你吞了鐲子的三百萬,那這房子,我就點了,大家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