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嗚咽，那是木棍撕裂空氣的動靜。
粗糙的硬木棒子在瞳孔裏極速放大，帶着陳年老垢和不知道哪來的血腥氣，直奔腦門。這一棍子要是落實了，別說煉氣二層的廢柴，就是頭蠻牛也得腦漿迸裂。
陳風沒動。
他甚至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就那麼直勾勾地盯着王胖子那張笑得五官擠在一起的大臉。
這就是修仙界。
弱肉強食，沒半點遮羞布。
上一秒還能跟絕色仙子玩點帶顏色的曖昧交易，下一秒就能被一頭肥豬踩在腳底泥裏摩擦。
“系統。”
陳風心裏默念，神色平靜得可怕，“籤到。”
【叮！每籤到成功。】
【恭喜宿主，獲得新手福利：一炷香體驗卡·煉氣五層。是否立即激活？】
煉氣五層？
陳風嘴角瞬間咧開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
夠了。
別說五層，哪怕是三層，收拾這幾塊爛蒜也跟捏死螞蟻一樣簡單。這王胖子作威作福這麼多年，撐死了也就是個煉氣三層，還是靠丹藥堆上去的虛胖子，靈力虛浮得跟他的腎一樣。
“激活。”
轟！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緊接着，一股磅礴的氣浪以陳風爲中心，毫無征兆地爆開。
那距離陳風額頭不到半寸的木棍，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氣牆。
咔嚓。
脆響刺耳。
堅硬的鐵木棍寸寸崩裂，炸成滿天木屑。握棍的那個狗腿子只覺得虎口一麻，緊接着一股巨力順着手臂骨頭直沖五髒六腑。
“噗——”
這貨連哼都沒哼一聲，整個人像是被踹了一腳的破沙袋，倒飛出去七八米，狠狠砸在院子裏的那口破水缸上。譁啦一聲，陳年臭水流了一地，混着這倒黴蛋嘴裏噴出來的血，紅紅黑黑，看着就倒胃口。
另一個正準備抄底偷襲的狗腿子嚇傻了，手裏舉着半截板磚，僵在原地，兩條腿篩糠似的抖。
他看着陳風，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這...這還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廢物陳風？
剛才那股氣勢...怎麼比內門那些師兄還嚇人？
王胖子臉上的獰笑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那麼尷尬地僵在臉上，在那堆肥肉的擠壓下顯得滑稽透頂。綠豆眼裏的貪婪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見了鬼的茫然。
“符...符籙？”
王胖子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那身肥肉跟着晃蕩，“你小子偷了柳師姐的符籙？好大的膽子！這可是死罪！”
在他那只有核桃仁大小的腦容量裏，絕對不相信陳風能靠自己擋下這一擊。
煉氣二層到煉氣五層，那是天塹。
陳風這廢物要是能有這本事，母豬都能上樹。
“符籙？”
陳風撣了撣肩膀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一步。
鞋底踩在碎裂的木片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王管事，你這腦子是不是都長到肚子上去了？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話音未落，陳風丹田震動。
那股屬於煉氣五層的靈壓，毫無保留地宣泄而出。
沒有什麼花裏胡哨的光效，就是純粹的壓迫感。空氣變得粘稠沉重，像是灌了鉛。
撲通。
那個舉着板磚的狗腿子最先扛不住，膝蓋一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膝蓋骨撞擊地面的聲音沉悶又結實，聽着都疼。
“煉...煉氣五層？！”
王胖子尖叫出聲，那個動靜簡直比被人踩了尾巴的貓還尖利。
公鴨嗓直接破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他渾身肥肉劇烈顫抖，那是生理性的恐懼。
在這個修仙界，高一層壓死人。煉氣五層對外門弟子來說，那就是天，是不可逾越的高山。哪怕是外門長老，平時也沒這股威勢。
這小子藏拙？
這念頭一冒出來，王胖子後背瞬間就被冷汗浸透了。
扮豬吃虎！
這就是話本裏那種專門坑人的老陰比！
陳風看着王胖子那張臉。
剛才還紅光滿面、不可一世，現在白得跟刷了牆粉似的，嘴唇哆嗦得像是在跳舞。
“怎麼不笑了？”
陳風歪了歪頭，視線在那堆肥肉上打轉，像是在挑選哪塊肉下手口感更好，“剛才不是挺開心的嗎？還要把我腿打斷喂狗？”
他每往前走一步，那股靈壓就重一分。
王胖子覺得呼吸困難，口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那一身引以爲傲的肥膘，此刻成了最大的累贅，壓得他雙腿打顫，本直不起腰。
“誤...誤會！”
王胖子拼命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那張大臉盤子上的汗珠子順着油光往下淌，“陳...陳師弟，陳大爺！這是誤會！哥哥我是跟你開玩笑呢！咱哥倆誰跟誰啊...”
“誰是你哥？”
陳風嗤笑一聲，腳步不停，“你也配？”
這一聲冷喝，夾雜着靈力，直接炸響在王胖子耳邊。
王胖子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那龐大的身軀。
轟隆一聲。
那座肉山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來。地面都被砸得震了震，激起一圈塵土。
“陳爺！陳爺饒命！”
王胖子這回是真怕了。
他在外門橫行霸道，靠的就是欺軟怕硬和那點微末修爲。現在踢到了鐵板，那點底氣早就順着褲腿漏光了。
陳風走到王胖子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坨東西。
真醜。
剛才看柳芸汐那是賞心悅目，現在看這玩意兒簡直是污染眼球。
那種強烈的反差感，讓陳風心裏的火氣燒得更旺了。
“饒命？”
陳風抬起腳，鞋底緩緩地、不容抗拒地印在了王胖子那張油膩的大臉上，“剛才你說，要搜我的屋子？還要把我怎麼着來着？”
鞋底粗糙的紋路碾壓着面部皮肉。
王胖子的五官被踩得變形，鼻子嘴巴擠成一團，發出嗚嗚的悶響。
羞辱。
裸的羞辱。
平裏在外門不可一世的王管事，此刻就像一條死狗，被人踩在泥裏，連大氣都不敢喘。
周圍幾個躲在遠處看熱鬧的外門弟子，一個個捂着嘴，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這還是那個唯唯諾諾的陳風？這簡直是個活閻王！
“剛才哪只手伸出來的？”
陳風腳下用力，碾磨着那張肥臉，聲音輕飄飄的，“是這只？”
他目光落在王胖子那只肥厚的右手上。
剛才就是這只手，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想要所謂的“意思意思”。
王胖子拼命搖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嘴裏含混不清地求饒：“唔...唔錯惹...饒...”
“這只手也不淨。”
陳風本沒理會他的求饒，眼神淡漠得可怕，“既然管不住，那就要它何用。”
話音落下。
陳風抬起另一只腳，對着王胖子攤在地上的手腕，重重跺了下去。
咔嚓！
這回的骨裂聲更加清晰，更加滲人。
“啊——！！！”
淒厲的慘叫聲瞬間劃破了低級弟子區的上空，驚起一群烏鴉。
王胖子整個人疼得抽搐起來，那張大臉漲成了豬肝色，眼珠子上翻，差點沒背過氣去。那只原本肥厚的手掌，此刻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扭曲着，軟塌塌地垂在地上，顯然是廢了。
旁邊跪着的那個狗腿子褲瞬間溼了一片，臭味彌漫開來。
狠人。
這絕對是個狠人！
陳風收回腳，嫌棄地在王胖子衣服上蹭了蹭鞋底的油膩。
“這次是手。”
他蹲下身，拍了拍王胖子那張因疼痛而扭曲變形的臉，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拍一只寵物狗，“下次要是再讓我看見你在我面前晃悠，或者是讓我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閒話...”
陳風湊到王胖子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帶着絲絲寒氣：“我就把你這身肥油煉成屍油點天燈，聽明白了嗎？”
王胖子此時疼得只有出氣沒進氣，哪裏還敢說個不字。他拼命點頭，腦袋磕在地上咚咚響，恨不得把地皮磕穿。
“滾。”
簡簡單單一個字。
對於這三人來說，卻如同天籟。
那個還沒暈死的狗腿子連滾帶爬地撲過來，也不管那個昏迷的同伴了，拽起王胖子的一條腿就要跑。王胖子那體型哪是他拖得動的，最後還是兩個人互相攙扶着，連那個被踢飛的倒黴蛋都沒管，屁滾尿流地往外竄。
那背影，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哪裏還有半點剛才進門時的囂張氣焰。
院子裏重新安靜下來。
只剩下那個昏死在水缸旁邊的狗腿子，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抽搐。
陳風站在門口，看着王胖子消失的方向，眼底的那抹寒意並沒有散去。
他深知，今天這一出，算是徹底撕破臉了。
王胖子這種人，典型的小人。
現在是被打怕了，但只要讓他緩過勁來，或者是找到了靠山，絕對會反咬一口。
不過。
陳風握了握拳，感受着體內那股正在緩緩消退的磅礴力量。
這五層修爲雖然是臨時的，但這股力量帶來的卻是真實的。那種掌控一切、生予奪的感覺，真的很讓人着迷。
這就是力量。
在這個該死的世界裏，唯一的真理。
如果今天他還是那個煉氣二層的廢物，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不僅會被打斷腿，身上的秘密也會保不住，甚至連柳芸汐給的那點好處都會被搶走。
“五百靈石，洗髓丹...”
陳風摸了摸下巴，轉身回到屋內。
那股淡淡的幽香還在。
柳芸汐。
王胖子。
一個是天上的雲，一個是地裏的泥。
但在陳風看來，本質上也沒什麼區別。都是因爲利益、因爲實力才產生的交集。柳芸汐敬畏的是他的“煉器術”，王胖子恐懼的是他的“拳頭”。
只要手裏握着這兩樣東西。
這青雲宗的天，遲早得變。
“洗髓丹啊...”
陳風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玉瓶。
系統剛才出了修爲體驗卡，把這玩意兒也發到了儲物空間裏。
原本還在發愁這具身體資質太差，也就是所謂的五行雜靈，吸納靈氣的速度跟烏龜爬一樣。但這洗髓丹可是好東西，哪怕是在內門也是稀罕貨，足夠讓他這具身體脫胎換骨，至少能把經脈裏的雜質排出去大半。
只要把資質提上去，再加上系統的籤到獎勵。
別說王胖子。
就是王胖子背後的靠山，甚至那個高高在上的柳芸汐...
陳風腦海裏又浮現出剛才那一幕。
那女人被他按在身下取血時，那種羞憤欲死卻又不得不順從的表情，還有那舌尖觸碰時的溫軟觸感。
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那味道，確實有點上頭。
不過現在不是回味的時候。
王胖子吃了這麼大的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死肥豬有個表哥在內門當執事，雖然也不是什麼大人物，但對付外門弟子足夠了。
必須盡快提升真正的實力。
體驗卡畢竟是一次性的，打鐵還需自身硬。
陳風盤膝坐在床上，那張破床板發出吱呀一聲抗議。
拔開玉瓶塞子。
一股清冽的藥香撲鼻而來，光是聞一口都覺得渾身毛孔張開了。
沒有任何猶豫。
陳風一仰頭，將那枚圓潤的丹藥吞入腹中。
轟！
一股熱流瞬間在腹部炸開，像是吞了一團火。那不是普通的火，是能夠焚燒骨髓雜質的烈焰。
劇痛。
像是有一萬只螞蟻在骨頭縫裏啃噬。
陳風咬着牙，額頭上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但他連哼都沒哼一聲，反而有些病態地笑了起來。
痛就好。
越痛，說明效果越好。
這痛楚比被人踩在腳下的屈辱，不知道要痛快多少倍。
洗髓丹的效果比想象中還要霸道。
不僅僅是排出了雜質，他的修爲更是直接突破了瓶頸，從煉氣二層一舉躍升到了煉氣四層。雖說離那晚體驗卡的練氣五層還有差距，但這可是實打實的自己的力量。
而且，那種虛浮感完全消失了。
現在的每一絲靈力，都凝練得像是鋼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