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成人禮那天，我被綁架，裴鑑爲我擋下那顆本該射穿我心髒的子彈。
代價是他引以爲傲的右手，再也拿不起手術刀。
他因此躲了我整整一年。
找到他那天，我哭着捶打他，要他必須娶我。
婚禮上，他眼眶通紅，發誓用餘生護我周全。
此後五年，他把我寵成人人豔羨的裴太太。
港海的夜風裏，他曾買下整條街的霓虹，只爲拼出一句“喬音婉，歲歲平安”。
我坐擁億萬資產，人人都說我是裴鑑心尖上不能觸碰的軟肋。
直到我收到那些密照——畫面裏，他溫柔呵護的女人，是他犧牲戰友唯一的妹妹。
當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跪下，求我用我們孩子的臍帶血，去換她的命時，
我只是安靜地看着他，然後乖巧地點了頭。
七天後，我從萬丈懸崖，一躍而下。
而他卻泡在海水中，一寸一寸地找尋着我的屍首。
......
我輕撫着肚子，強忍着歇斯底裏的質問，所有的情緒最終化作一抹苦澀的笑。
眼淚被我硬生生逼了回去，我抬眼望向這個曾承諾要用餘生護我周全的男人，難以置信地重復着他的話。
“所以呢？裴鑑，你不僅不想解釋這些照片的事，還要我提前分娩，只爲了救你小情人的命，是嗎？”
裴鑑眼眶陡紅，顫抖的手想要來觸碰我，卻被我眼中的死寂逼退。
“婉婉…對不起…”他聲音沙啞，“可我沒辦法…沒辦法眼睜睜看着沁檸去死啊！”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臂，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當年在戰場上，是我兄弟用命替我擋了那顆子彈！他臨死前…只求我照顧好他這唯一的妹妹…”
“沒有他當初替我擋的那一槍，我後來怎麼可能有機會從綁匪手裏救下你？”
“她無父無母，只有我了…現在她得了這種要命的罕見病，臍帶血是唯一的藥引！”
他仰頭看着我，眼淚滾落，語氣帶着絕望的懇求。
我腹部傳來細微抽動，
“裴鑑，你看清楚！這是我們的孩子！才七個月！你爲了她，要殺我們的孩子？”
“不是殺他！”他低吼，額角青筋暴起，“只是提前生產！臍帶血對他沒有影響！但能救沁檸的命！”
“沒有影響？”我終於忍不住歇斯底裏地尖叫了起來，笑出了眼淚，
“裴鑑，你是當過醫生的人！你說話良心不會痛嗎？七個月的早產兒，要面臨多少風險！你告訴我沒有影響？”
他閉上眼，臉上是極度掙扎後的疲憊與狠絕：
“我沒有別的選擇了。音婉，算我求你。只要你答應，以後我的命，我的一切，都補償給你！”
“補償？”我摸着肚子，心如刀絞。
“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你用什麼補償？用你的命？還是用朱沁檸的命！”
他猛地睜開眼，眼底一片猩紅，似乎被我這句話刺傷。
他嘶吼出聲：“喬音婉！你爲什麼就是不能體諒我的難處？”
“沁檸她快死了！沒有臍帶血做藥引，她撐不過這個月！她真的會死！”
“你比她堅強那麼多，你有我，有我們打拼來的一切做後盾！可她呢？她什麼都沒有了，她只有我了！”
他逼近一步，絕望幾乎要從眼眶裏溢出來。
“她只是想活着…只是想活下去而已！算我求你，就理解我這一次，給她…也給我，一條生路！”
他說完被我的眼神灼傷，猛地別開臉，幾乎是踉蹌着奪門而出。
我順着牆壁滑倒在地，護着小腹淚流滿面。
想不明白一切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就在三個月前，我們還窩在沙發裏，爲寶寶是像你還是像我爭論不休。
他拿着那件鵝黃色的連體衣，笑得像個大男孩：
“小鴨子款，生男生女都能穿。”
怎麼轉眼之間，他就能爲了另一個女人，將這一切親手毀掉呢？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突兀地響起，朱沁檸的臉帶着得意和挑釁刺傷了我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