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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私密的社交賬號,記錄着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我的丈夫宋瑾延,和我的心理醫生沈薇。
我在賬號裏寫,
【七歲那年的綁架案,讓我失去了光明。
【但瑾延是月亮,薇薇是星辰。
【他們共同照亮了我的黑夜。】
我寫宋瑾延在無數次被噩夢驚醒後給我的擁抱。
我寫沈薇在無數次情緒崩潰後給我的溫柔引導。
是他們,將我從瀕死的深淵一點點拉回。
直到最後一次治療,沈薇蒙上我的眼,說爲我準備了特殊的畢業禮物。
可眼罩揭開,看到的不是鮮花和祝福。
而是投影儀冰冷的光束下,三張並排的照片。
第一張,是我七歲那年,在黑暗倉庫裏被侵犯時,綁匪拍下的屈辱照片。
第二張,是宋瑾延與沈薇在我們婚床上溼吻,姿態纏綿。
第三張,是當年那個綁匪,親昵地摟着年幼的沈薇,對着鏡頭微笑。
沈薇俯身,湊到我耳邊,聲音一如既往溫柔:
“認出來了嗎?當年拿着相機的人,是我父親。”
“現在睡着你老公的人,是我。”
“我們父女倆和你......還真是有緣。”
......
年少時的噩夢再次被提及,我驚恐的捂住耳朵發出尖叫。
與以往不同,聽到聲音的宋瑾延沒有第一時間來安撫我。
而是下意識跑到沈薇身前,滿眼焦急和關心:
“還好嗎?芝芝有沒有傷到你?”
邊說,邊警惕地看着我。
仿佛我是什麼會傷人的怪物一般。
沈薇露出一抹笑,身子卻在發抖:
“沒事,她剛才又發病了而已,我能應付的。”
剛開始接受治療時,我不肯讓陌生人近身。
有幾次情緒失控,對着沈薇又踹又咬。
宋瑾延總會牢牢抱住我,低聲重復着“不怕,我一直在的。”
可現在,他不僅忘記了我已經很久沒有發病。
還站在我的對面,護着另一個女人。
我張了張嘴,想告訴宋瑾延真相。
話未出口,他卻先看見了沈薇手臂上一道新鮮的咬痕。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
“林芝!你怎麼又咬人!”
“你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嗎?薇薇這是在幫你!”
那道痕跡刺眼地盤踞在沈薇光潔的小臂上。
可那不是我咬的。
我甚至沒有靠近她。
我徒勞地辯解,聲音發顫:
“不是我,不是我!”
“我沒有發病,是沈薇!是她給我看了照片!”
宋瑾延根本不信。
他舉起沈薇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吹着氣,連一個眼神都不肯給我。
“照片?什麼照片?你又在幻想什麼?”
話裏的不信任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進心髒。
崩潰的情緒爆發,我高聲尖叫:
“是她父親拍的!當年侵犯我的照片!還有你們在婚床上的照片!”
“她是那個綁匪的女兒!宋瑾延,你和那個綁匪的女兒一起背叛了我!”
宋瑾延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怒聲反駁:
“胡說八道!”
“林芝,你瘋了!爲了污蔑薇薇,這種荒謬的謊話也編得出來?”
他像是被我激怒,額角青筋暴起。
“爲了治好你,我和薇薇努力了那麼久,想了無數種辦法。”
“你現在這樣誣陷她,還有沒有良心!”
我哭得快要喘不上氣,渾身抖得厲害:
“我沒有誣陷!是她剛才親口承認的!”
宋瑾延看着我,眼神裏的溫度一點點褪盡,只剩下濃重的疲憊和深切的厭惡。
他抬手,用力擰着眉心,輕聲喃喃着:
“我以爲你馬上就要好了,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了。”
“林芝,你到底還要折磨我多久......”
輕飄飄的兩句話,卻比任何斥責都更傷人。
原來我的存在,對他來說是種折磨嗎?
沈薇抓住他的手,爲他撫平眉頭:
“瑾延,別怪芝芝。要怪就怪我學藝不精,沒能治好她。”
宋瑾延搖頭,回握住她的手:
“不怪你,是她自己的問題。”
隨即,他看向我,目光冷硬如鐵:
“那件事都過去二十年了,你怎麼還抓着不放?”
“林芝,你是不是太矯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