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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患有罕見的人魚症,只有七秒鍾的記憶。
爲了照顧她,媽媽將三個月大的我丟在鄉下。
我考上縣裏最好的高中,爸媽將我關在地下室兩個月,直到我同意退學去打工。
19歲生日那天,我帶着剛發的工資回家。
還沒進門,卻聽見爸媽商量着要把我5萬塊錢賣給隔壁村的老鰥夫,好給姐姐買最新的特效藥。
我再忍不住,激動地沖上前去質問。
媽媽一巴掌甩在我臉上,憤恨道,“我怎麼會生下你這種沒良心的畜生!”
“當初要不是爲了保護你,你姐姐怎麼會被人販子拐走虐待,患上這種糟心的病!這都是你欠她的!”
她胡亂將我推出門外。
深更半夜,我在小區外轉了兩圈,準備回去時,卻怔住了。
周圍的場景無比陌生。
我終於明白了兩個月前體檢時,醫生說的話。
“人魚症是基因病,你也隨時可能會發病。”
我終於還是忘記了爸爸媽媽,也忘記了這個家。
......
“姜滿,有種你再說一遍!”
我抬眸,對上爸媽憤怒的目光,胸口一片冰涼。
忍着臉上火辣辣的疼,我一字一句重復,“我說,我不嫁。”
“我也是你們的女兒,憑什麼就要讓我犧牲一輩子的幸福,去換取幾瓶姜漁的特效藥!”
“啪!”
媽媽氣急,顫抖着手又甩了我一巴掌。
“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沒良心的畜生!”
“當初要不是爲了保護你,你姐姐怎麼會被人販子拐走虐待,患上這種糟心的病!這都是你欠她的!”
又是這種話,又是這種話!
我強忍着眼裏的淚,頭一回梗着脖子開口反駁:“不是我欠她的!”
“我那個時候才剛滿月,什麼都不知道,是你們沒有看好我和姐姐——”
可我話還沒說完。
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姐姐已經驚恐地尖聲叫起來,甚至小便失禁,穿着溼噠噠的褲子滿屋子亂竄。
爸爸失望地看了我一眼,來不及說什麼,急忙去安撫她。
“滾!”
一片混亂中,媽媽氣紅了臉,開始用力將我往外推,“給我滾!”
“我沒生過你這種沒良心的女兒!”
“滾出去,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回來跪着給你姐姐道歉!”
我被她推搡出門。
怔怔地看着緊閉的大門,風一吹,我冷得發抖,腦袋裏忽然浮現出許多以前的畫面。
從記事起,我就知道,爸媽不愛我。
姐姐患有罕見的人魚症,只有七秒鍾的記憶。
他們所有的愛和關注,都傾注在了姐姐身上。
小時候,爲了照顧她,媽媽將三個月大的我丟在鄉下。
後來,我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只想以後都跟她們住在一起。
爸媽卻將我關在地下室兩個月,直到我同意退學去打工,給姐姐賺醫藥費。
還有今天。
是我19歲的生日。
我帶着剛發的工資回來,想問他們能不能給我留下50塊錢買個蛋糕嚐嚐。
長這麼大,我還從不知道蛋糕是什麼味道。
可還沒開口,就聽到了他們打算將我賣給隔壁村五十多歲的老鰥夫的噩耗!
憑什麼?
明明我也是爸媽的女兒,我也是他們生的,憑什麼他們就這樣對我?
冬日的夜很冷。
我在外面吹了兩個多小時才冷靜下來。
沒事的,我安慰自己。
就是嫁個人而已,我的人生還有那麼長,等着老鰥夫死了,我還是我。
畢竟,媽媽說得對......這都是我欠姐姐的。
我抿了抿唇,逼迫着自己露出一個苦澀的笑。
可剛準備回去,一抬頭,卻愣住了。
我明明是繞着小區走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