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非善類,道德感強者慎入】
1989年7月,港城的梅雨季。
沈公館主臥,窗簾被風吹得微微鼓起,許知意跪坐在潔白柔軟的床尾凳上,拿起旁邊早已準備好的領帶。
"這次畫展就以'唯愛'命名好不好?"她仰起臉,透過窗簾折射進來的光影恰好打在她琥珀色的瞳仁上,眸子深情而專注,"我想讓大家看到我眼中的你。"
沈時敘系袖扣的動作頓了頓,那雙骨節分明的手讓許知意想起婆婆讓她供奉的白玉送子觀音雕像,潔白無瑕卻冰冷徹骨,沒有一絲人氣。
"沒必要,你的畫展,你才是主角。"他看了眼腕表,"上午有重要會議,我先走了。"
許知意指尖掐進掌心,臉上卻綻開更甜美的笑。
繼續替他調整領帶,趁機起身吻上他的薄唇,只是輕輕一下,如蜻蜓點水,她掌握好了尺寸。
不會讓他感覺厭煩,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適可而止。
"惠仁這些天一直有認真練習鋼琴。"她突然說,"明天的畫展,她準備彈《夢中的婚禮》,這是爲我們準備的。"
所以,你不去,女兒會失望。
沈時敘終於正眼看她,女兒是他唯一的軟肋,許知意早就摸清了這點。
"幾點?"
"上午十點。"她面露欣喜,"惠仁看到你一定很開心。"
“我盡量。”沈時敘從來不開空頭支票。
站在廊檐下,看着沈時敘的黑色轎車駛出庭院,許知意才收回視線,轉身回了臥室,抬手利索地扯下發圈,黑綢般的長發傾瀉而下。
她赤腳走進浴室,盯着鏡中白皙精致的臉,柳葉眉,杏仁眼,永遠掛着恰到好處的微笑。
這是沈時敘最愛的模樣,也是她精心養護的皮肉。
"太太,簡小姐到了。"管家在門外輕聲通報。
畫室。
穿棉布裙的年輕女孩從走進來後就不安地攪動手指。
簡安,港大美術系高材生,過去三年一直是許知意的"影子畫手"。
她們風格相似,沒有人看得出來,她的畫,早已經不是她畫的了。
"《晨曦》的色調太冷了。"許知意隨意點燃一根香煙,放在鼻尖輕嗅,"我要暖色,像..."
她突然卡殼,想起昨晚沈時敘用領帶蒙上她眼睛後,冰塊放在身體上的觸感。
冰冷戰栗,讓她恐慌。
暖色似乎不太合適,他是冷色的,和他有關的一切都是冰冷的。
包括這個家。
簡安怯生生地問:"許老師,可以署我的名嗎?就一幅..."
"署名?"許知意被打斷思緒,突然笑起來,低頭,隨意將燃着的香煙按在桌子上,火星刹那變成灰燼。
走到女孩面前,抬手輕輕撫過女孩的肩膀,像是在拍打衣服上的灰塵,失望地看着面前天真的女大學生,直白道:"安安,你的名字可不值錢,別忘了,你的學費和你母親的醫藥費是我出的,我給了你錢,你賣給我畫,錢貨兩清,我可不喜歡替人做嫁衣。"
"我始終認爲人要知足常樂,你說呢?"她轉身坐到沙發上,坐姿慵懶隨意,但目光還落在簡安臉上,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簡安垂在腿側的手緊握成拳,她知道她不該奢求,可她就是抱着那一點點不切實際的希望。
"對不起,許老師,剛剛是我糊塗。"
見她能迅速認錯,許知意也沒有因爲她一時的拎不清計較,反而好言道:"我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都喜歡受人追捧的滋味,可安安啊!作爲過來人,我好心的提醒你一句,如果要在署名和錢之間做選擇,二者選其一,錢是必選項,沒有錢,你連活着都困難,更別提負擔這麼高昂的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