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憶醒來,我被告知是村裏湊錢買來的“瘋媳婦”。
爲了“馴化”我,
村長將我鎖在碾盤旁,日夜像驢一樣推着石碾。
我認命地贖罪,只求能討口飯吃。
半年後,我累暈在碾盤上。
村長突然對着空氣抱怨:
“導演,這豪門千金太不經折騰了,榜一大哥嫌沒看頭,要退錢。”
我猛地抬頭,在那堆裏看到了閃爍的紅點。
豪宅裏亂作一團:“快切畫面!這瘋婆子好像恢復記憶了!”
我這才意識到。
原來我根本沒有被拐。
一切不過是我的妹妹,全網直播的一場虐殺秀。
...
鐵鏈拖在泥巴地上,發出“譁啦譁啦”的聲音。
我雙手撐着粗糲的輾棍,
推着三百斤的石碾。
“啪!”
一鞭子抽在後背上。
我膝蓋一軟,
跪在地上。
“起來!誰讓你停的?”
王村長那張滿是褶子的臉湊過來。
他手裏攥着鞭子,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興奮勁兒。
我不記得自己是誰。
他們說我是瘋婆子,
是村裏湊錢買來傳宗接代的畜生。
自打有記憶起,
我就被關在這個小院裏,
日夜不停的推着這個石碾子。
“餓......”
王村長嘿嘿一笑,
從懷裏掏出半個餿饅頭,扔在滿是雞屎的地上:
“想吃?爬過去吃。”
胃裏一陣痙攣。
我盯着那個饅頭,手腳並用地爬過去。
鐵鏈崩得筆直,
勒得脖子上的項圈深深陷進肉裏,
但我什麼都顧不上了。
就在我的手即將碰到饅頭的那一刻,
一只穿着解放鞋的大腳狠狠踩了下來。
王村長碾了碾腳底:
“老子花錢買你來,不是讓你吃白食的。推不完,你就給老子吃屎!”
他彎下腰,
手伸向我的領口。
恐懼本能地讓我往後縮,後背撞在冰冷的石碾上。
那種眼神太熟悉了。
每次到了晚上,
這種黏膩、貪婪的視線就會爬滿我的全身。
“撕啦——”
領口被扯開,
冷風灌進來,
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我絕望地閉上眼。
然而,
預想中的暴行並沒有發生。
王村長的手停在半空,
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他的耳朵動了動,似乎在聽什麼聲音。
幾秒鍾的死寂。
只有風吹過的沙沙聲。
王村長突然罵了一句髒話,
收回手,
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這時候喊卡?情緒剛到位......行行行,我知道了,今晚不準碰真的,那是明天的付費內容。”
他在跟誰說話?
四周黑漆漆的。哪裏有人?
王村長轉過身,對着空氣揮了揮手,語氣變得卑微又討好:
“這瘋婆子今天狀態不錯,是不是......沒完成kpi?還要加練?”
他轉過頭,
原本討好的臉瞬間變得猙獰。
“沒用的東西!害老子挨罵!”
他一腳踹在我肚子上。
劇痛讓眼前一黑,我蜷縮成一團,徹底倒在了地上。
王村長並沒有罷休,
他從牆角拎起一桶泔水,
那是豬吃剩下的。
“譁——”
冰冷的泔水兜頭澆下。
在這個深秋的夜裏,
這桶泔水比鞭子更要命。
“給我接着推!推不完這袋玉米,明天就把你扔後山去!”
王村長罵罵咧咧地走了。
只剩下我和沉重的石碾。
我撐着地面,想要站起來,卻又一次摔倒。
就在倒下的瞬間,
視線的餘光掃過不遠處的玉米堆。
那裏有一點紅光。
很微弱,一閃一閃的。
不知爲什麼,看到那個紅點的瞬間,腦海深處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
“沈......離......”
那是誰的名字?
顧不上想這些。
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重新把肩膀抵在輾棍上。
推。
必須推。
不然會被打死。
碾盤發出低沉的轟鳴。
“咔嚓。”
那堆玉米杆裏,突然傳來一聲極輕的脆響。
我猛地回頭。
紅點還在閃爍。
一種毛骨悚然的直覺順着脊椎爬上頭皮——
但我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