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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未遂的第三個聖誕夜,我和前男友在暴雨夜的五星級酒店門口重逢。
他是即將訂婚的豪門貴公子,衆星捧月,一身高定西裝不染塵埃。
我是渾身溼透、爲了趕時間闖紅燈摔瘸了腿的女外賣員。
爲了不讓他投訴導致封號,我跪在地上擦幹了他皮鞋上的泥點。
他居高臨下,眼神裏滿是譏諷與快意:
“蘇瑾年,當條狗都比當我的女人有尊嚴是嗎?”
“只要你現在求我,這二十萬彩禮就是你的。”
我沒接話,只是卑微地向他請求。
“不好意思先生,這麻辣燙的賠償一共二十五塊,麻煩您支付一下。”
二十萬的彩禮,我沒資格碰。
但這三塊錢的配送費,剛好夠我買個面包。
墊一墊那因爲胃癌切了三分之二的胃。
......
我的右腿已經沒了知覺,剛才那一跤摔得不輕,估計骨裂了。
但我更在意的是那二十五塊錢。
這一單超時加灑餐,平台扣五十,賠償顧客二十五,我今天白幹了。
“蘇瑾年,你是不是腦子摔壞了?”
沈念安一腳踢開我的手機。
屏幕在大理石地面上滑出兩米遠,碎成了蜘蛛網。
“二十萬你不要,你要二十五塊?”
他鋥亮的皮鞋碾過地上的泥水,逼近我。
古龍水的味道混着雨水的腥氣,直沖鼻腔。
“當初爲了五十萬拋棄我跟了暴發戶,現在裝什麼清高?”
我跛着腳,挪過去撿手機。
還好,還能亮。
只是屏幕碎得有點割手。
我劃了幾下,調出收款碼,重新遞到他面前。
“先生,手機屏碎了維修費我就不找您要了。”
“但這單麻辣燙是我墊付的,您不掃碼,我沒法結單。”
我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我自己都覺得陌生。
胃裏的腫瘤在叫囂,像有一把鈍刀子在裏面絞肉。
疼得我冷汗直冒。
沈念安看着我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眼裏的怒火更甚。
他從錢夾裏掏出一沓現金。
紅彤彤的,至少一萬。
“啪”的一聲。
錢狠狠甩在我的臉上,劃過我的臉頰,散落一地,混進泥水裏。
“撿啊。”
沈念安抱着雙臂,薄唇輕啓。
“像狗一樣把這些錢撿起來,都是你的。”
周圍爆發出哄笑聲。
有人吹起了口哨。
“沈少大氣!!”
“這就是那個爲了錢把你賣了的前女友?看着像條落水狗啊。”
我低頭看着泥水裏的錢。
要是三年前,我可能會把錢甩回他臉上。
要是兩年前,我會轉身就走。
但現在。
我彎下腰,一張一張地撿。
手指凍得僵硬,撿得很慢。
每一張鈔票上都沾着泥,髒兮兮的。
就像我現在的人生。
沈念安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死死盯着我,眼眶發紅,身體微微顫抖。
“蘇瑾年,你真讓我惡心。”
我撿完最後一張,在工裝褲上擦了擦。
然後抽出其中一張一百的,遞給門口的保安。
“麻煩幫我破開,我找這位先生七十五。”
保安愣住了,看向沈念安。
沈念安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這一巴掌打在我的頭盔上,震得我腦瓜子嗡嗡響。
“滾!”
“拿着你的錢給我滾!”
我把那一百塊塞進兜裏,沒找零。
“謝謝老板。”
我轉身一瘸一拐地走向電瓶車。
身後傳來沈念安歇斯底裏的吼聲:
“蘇瑾年!你今天要是敢走,這輩子都別想再見我!”
我沒回頭。
不見就不見吧。
反正我也活不了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