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深處,張河的本體懸浮在一片珊瑚礁的核心區域。
他的體型較一個月前又壯大了不少,體長已達十五厘米,體寬接近四指,體表的半透明鱗片在幽暗的海水中泛着淡淡的熒光,由鞭毛構成的魚鰭與尾鰭擺動時,帶着一種精準到極致的韻律感。
此刻,他的意識正如同一張無形的巨網,覆蓋着周圍數十海裏的海域。
這片廣闊的區域,早已成爲他的專屬領地,一座由海洋生物構築的王國。在他的意識感知中,每一條被病毒控制的魚,都是一個移動的節點,它們的視野、感知,都與張河的主意識實時相連。
從幾厘米長的小沙丁魚、雀鯛,到半米長的海鱸魚、石斑魚,再到數米長的鯊魚 —— 白鰭鯊、虎鯊,甚至還有幾條罕見的錘頭鯊,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些形態各異、習性不同的海洋生物,組成了一支龐大而多樣的 “海洋大軍”,遍布海域的每一個角落。
張河能 “看到” 數百條白鰭鯊在深海區域巡遊,鋒利的牙齒閃爍着寒光,成爲他最具威懾力的 “重裝部隊”;能 “感知” 到成千上萬的小型魚群在淺海穿梭,如同流動的銀色潮水,負責偵查、清理零散的未被控制的生物;還能 “指揮” 着擅長鑽洞的石斑魚,在珊瑚礁和礁石縫隙中搜尋漏網之魚。
這片海域,早已沒有了往日的秩序。
所有未被張河控制的魚類,要麼被他的大軍圍獵、吞噬,要麼被迫逃離這片區域,留下的只有絕對的掌控。珊瑚礁、海藻林、深海平原,每一處棲息地都有他的傀儡駐守,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張河的感知。
“這片海,已經是我的後花園了。” 張河的意識中泛起一絲滿足。“我就是海王!”
從最初的單細胞甲藻,到如今掌控數十海裏海域的 “海王”用了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這種從底層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爬上最高,掌控一切的感覺,遠比他作爲人類時,在社會底層掙扎要暢快得多。
但這份暢快中,還夾雜着一絲揮之不去的苦惱。
一個月來,他從未放棄過感染人類的嚐試。
他曾無數次指揮着被控制的魚群,主動靠近出海的漁船被其捕獲,甚至讓一些體型較小、看似無害的魚,故意跳到甲板上,就像之前那條砸中阿凱的沙丁魚一樣。
可結果卻讓他失望。
那些被漁民捕獲的傀儡魚,要麼被直接扔進冰冷的船艙冷庫,低溫瞬間凍結了病毒細胞的活性;要麼被帶回港口後,直接被開膛破肚,清洗幹淨後煎炒烹炸。無論哪種結局,他的病毒細胞都無法在進入人體前存活下來,更別說入侵人體侵入神經中樞,實現控制。
“人類的生活方式,太麻煩了。” 張河的意識中閃過一絲煩躁。
他曾嚐試改造病毒細胞,強化它們的耐低溫、耐高溫能力,可效果甚微。冷庫的低溫能在幾分鍾內讓病毒細胞徹底失活,而烹飪的高溫更是直接將其摧毀,根本沒有任何入侵的機會。
他也想過讓體型更大的鯊魚攻擊漁船,直接將人類拖入海中感染。但鯊魚的體型太過顯眼,漁船一旦發現危險,會立刻開足馬力逃離,而且人類手中的漁網、漁叉,甚至一些小型漁船攜帶的捕魚槍,都能對鯊魚造成傷害。幾次嚐試後,損失了幾條鯊魚分身,卻連人類的衣角都沒碰到,張河便暫時放棄了這種硬碰硬的方式。
“看來,感染人類的事情,只能先放一放了。” 張河無奈地做出決定。
既然短期內無法突破人類的 “防御”,不如先徹底鞏固自己在海洋中的力量。等他掌控了更大範圍的海域,擁有了更強大的傀儡 —— 比如體型龐大的鯨魚,或許就能找到更有效的方法。
念頭一定,張河不再糾結於人類的問題,將全部意識投入到海洋大軍的擴張與清理中。
他發出指令,讓分布在各處的傀儡魚群,對剩餘的未被控制的魚類發起總攻。
瞬間,平靜的海面下掀起了驚濤駭浪。
成群的白鰭鯊從深海崛起,朝着一群逃竄的金槍魚猛沖而去,鋒利的牙齒瞬間撕裂了金槍魚的軀體,鮮血在海水中擴散開來;淺海區域,數萬條小型魚群組成密集的陣型,將一群鯔魚包圍在中間,不斷壓縮包圍圈,直到將其全部吞噬或感染;珊瑚礁中,石斑魚從縫隙中沖出,捕食着試圖躲藏的小魚小蝦。
這場狩獵毫無懸念,沒有任何生物能在張河的絕對掌控下逃脫。
隨着狩獵的持續,海洋中未被控制的魚類種群數量急劇減少。曾經熱鬧的海藻林,如今只剩下搖曳的藻絲,很少能看到魚類活動的身影;珊瑚礁周圍,原本五彩斑斕的魚群消失不見,只剩下張河的傀儡在巡邏;深海區域,更是成爲了鯊魚的天下,任何闖入的生物,都將面臨滅頂之災。
一些海洋生物的棲息地,也在這場清理中遭到了破壞。
爲了捕捉躲藏在礁石縫隙中的魚群,張河指揮着石斑魚和鯊魚不斷撞擊礁石,導致部分礁石崩塌;在追逐魚群的過程中,大量的海藻被魚群沖斷、踐踏,原本茂密的海藻林變得稀疏;甚至有一些貝類的棲息地,被路過的鯊魚無意間破壞,無數貝類被碾碎,成爲了魚群的食物。
張河對此毫無在意。
在他看來,這些棲息地的破壞,只是掌控海洋的必要代價。只要能鞏固自己的統治,清除所有潛在的 “威脅”,讓這片海域徹底成爲他的專屬領地,其他的一切都無關緊要。
他的意識繼續擴散,指揮着一部分傀儡魚群,朝着更遠的海域前進,準備將自己的統治範圍進一步擴大。
海水中,鮮血與能量交織,死亡與進化並存。張河的海洋大軍如同勢不可擋的洪流,所到之處,一切都將被納入他的掌控。
而他感染人類的念頭,也並未真正熄滅,只是暫時蟄伏。他知道,總有一天,他會找到突破人類防線的方法,將自己的統治,從海洋延伸到陸地。
此刻的他,就像一位蟄伏在深海的帝王,耐心地積蓄着力量,等待着席卷一切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