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房間瞬間安靜。
沈清瑤的臉“騰”地紅透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說的這是什麼鬼話!
顧南庭顯然也愣了一下,隨即,嘴角的弧度緩緩加深,那點邪氣和興味毫不掩飾地漫了出來。
“哦?”他拖長了語調,像毒蛇緩緩吐信,“沒想睡我……那你想睡誰?”
他低下頭,溫熱的呼吸幾乎拂過她的耳廓,聲音壓得極低,帶着一種致命的蠱惑與惡劣:
“你的藥,我喝了。你的人,我也碰了。現在說沒想……”他頓了頓,輕笑一聲,“是不是有點,晚了?”
“那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沈清瑤的聲音帶了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是氣的,也是怕的,“我就是蠢,被人騙了!我道歉,行不行?我保證以後見了你都繞道走!”
“不夠。”顧南庭直起身,恢復了那種冷淡的姿態,“沈清瑤,你欠我的,不止一句道歉。”
“那你想怎樣?賠錢?我沒有!”沈清瑤破罐子破摔。
“錢?”顧南庭嗤笑,“你看我像缺錢的?”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沈清瑤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顧南庭的視線鎖住她,緩緩開口:“我想要……你。”
沈清瑤猛地睜大眼睛:“你說什麼?”
“我說,我想要你。”他看着她驚恐的表情,像是在欣賞什麼有趣的畫面,“我缺個‘對象’。”
沈清瑤:“???”
“處對象,懂嗎?”顧南庭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名義上的。以後在紅旗公社,你就是我顧南庭的對象。”
“你瘋了!我爲什麼要跟你處對象?憑什麼!”
“憑我能讓你安安穩穩待到回城,”顧南庭眼神一暗,“或者,憑我能讓你明天就因爲‘生活作風問題’和‘意圖用不正當手段迫害革命同志’,被送去公社學習班,再轉到哪個偏遠農場去‘改造思想’。”
沈清瑤的呼吸窒住了。
學習班、農場……這些詞在七十年代足以摧毀一個年輕女孩的一生。
書裏的她最終就是去了那裏。
“選一個。”顧南庭沒什麼耐心地催促,“跟我處對象,以前的事一筆勾銷,我還能讓你在這兒的子好過點。或者,我們現在就去大隊部,把事情攤開說說?”
煤油燈的火苗不安地跳動着,將兩人對峙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土牆上。
沈清瑤牙齒緊緊咬着下唇。
不能和這個瘋子硬碰硬,他說得出來就做得到。
“……只是名義上的?”她的聲音澀,帶着最後一絲僥幸。
顧南庭挑眉:“不然呢?你還想假戲真做?”他目光毫不客氣地在她身上掃了一圈,“想得倒美。”
沈清瑤氣得眼前發黑,卻不得不強迫自己冷靜。
名義上的對象……至少能暫時穩住這個煞神,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杜絕其他麻煩,比如原劇情裏那些莫名其妙的桃花和算計。
這是眼下唯一的退路。
“好……我答應。但我們要約法三章!”
“哦?”顧南庭似乎來了點興趣,重新坐回那張破椅子,“說說看。”
“第一,只是對外宣稱,私下我們沒有任何關系,你不許再像今天這樣闖進我房間!”
“可以。不過如果‘對象’有需要,比如應付某些場合,你得配合。”顧南庭答應得爽快,但留了尾巴。
沈清瑤憋屈,只能繼續:“第二,你不能涉我的正常生活、勞動和交友!”
“交友?”顧南庭眼神冷了一瞬,“尤其是陸雲崢?”
“我……”沈清瑤一噎,她本來想說的重點是女知青,“反正你不能無理取鬧!”
“只要你不去招惹不該惹的人,我沒興趣管你。”顧南庭模棱兩可地應下。
“第三,”沈清瑤深吸一口氣,說出最關鍵的一條,“這件事必須有期限!等到……政策允許知青回城,或者我能離開紅旗公社,我們就自動解除關系,從此兩清!”
她飛快地在心裏盤算。
雖然現在劇情已經歪了,但大方向應該不會變。
1977年恢復高考,1978年改革開放。
兩年多……總能熬過去。
顧南庭沉默了片刻。
就在沈清瑤以爲他要反對時,他卻忽然笑了,那笑容淺淡,卻讓她心裏發毛。
“可以。”他站起身,高大的陰影再次籠罩過來,“期限就定到你能離開紅旗公社那天。不過在這之前,沈清瑤,你最好記住你的身份——我顧南庭的‘對象’。要是讓我發現你陽奉陰違……”
他略一停頓,俯身,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沈清瑤能看清他眼底深處那片冰冷的幽暗。
“我會讓你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說完,他直起身,仿佛剛才那瞬間的壓迫感只是錯覺。
“早點休息。”他走到門邊,拔開門栓,側頭看了她一眼,“明天還要上工。對了——”他語氣一頓,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後天公社有集市,下工後,記得去村口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