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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赫連山來漠北第五年,我的咳疾已經嚴重到夜不停,危及生命。
可能治我病的珍稀雪蓮,卻每隔三月便出現在赫連山的白月光碗中,
我去找他質問,他面色不虞。
“大夫只會誇大其詞,你咳了這麼多年都沒事,怎麼可能會死。婉兒從小身子就弱,如今又懷有孕,還是她更需要補身體。”
我起身離席。
赫連山見狀連忙護住白月光,
“休要再爲難婉兒,她受不得驚。”
我瞥了他一眼,直接離開。
他想多了。
大夫說,若沒有漠北雪蓮可服用,唯一活命的辦法是回到中原。
正好我與父親的五年之約已至,馬上就能離開這裏,誰還有空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
......
尉遲婉脖子上戴着我從京城帶來的嫁妝。
可御賜的寶石卻遮蓋不住一路向下的吻痕。
足以想象得到,昨晚的場景有多。
到需要拿正妻的嫁妝來哄心上人。
我輕咳一聲,看向赫連山,
“這是御賜的寶石,不能動。”
他沒抬頭,扯過被子蓋在尉遲婉身上,語氣卻有些不悅,
“這裏是漠北,天高皇帝遠,只要你不說,誰會知道?”
是啊,他不就是因爲我在漠北沒有靠山,所以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嗎?
但我誰都不怪,只怪自己當初眼瞎,被他的一腔癡情蒙蔽了心。
五年前,我爲了嫁給他,甚至不惜與家族決裂。
一路跋山涉水,從上京跟隨他來到漠北。
可最後得到了什麼呢?
我頂着夫人的名頭,過得卻是連小妾都不如的子。
不僅嫁妝被赫連山拿去借花獻佛送給小妾討歡心,
甚至連出入府歸去時間,都需要得到赫連山的同意。
我說的話不被他放在心上,早該習慣了。
“昨天你答應我的事還作數吧?”
赫連山並未抬頭,他拿起一旁溫熱的雪蓮湯,小心翼翼的端給尉遲婉。
“每需要我處理的事情那麼多,哪能記住你說的是哪件?”
還不等我說話,在一旁聽了全程的尉遲婉,紅着眼睛摘下項鏈。
楚楚可憐道,
“婉兒不知這是御賜之物,還請夫人勿怪。”
美人落淚,連我都忍不住心生垂憐,
“無礙。”
我早就不在乎這些東西了。
“呵,婉兒喜歡就留着,在漠北沒有御賜之物,全都是我赫連家的東西。”
“你乖乖把雪蓮喝了,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話落,赫連山一口喝盡雪蓮,霸道地用嘴渡給尉遲婉。
又深吻了半晌,直到人波光瀲灩,氣喘籲籲的打翻了桌子才滿意的鬆開。
我嫌惡地避開視線。
尉遲婉羞惱瞪了男人一眼,小跑着離開了。
我蹲下身去撿剛剛掉落的果子。
卻不想赫連山長臂一撈,將我摁在腿上,未平復的氣息噴灑在耳後,
“難得沒見你發大小姐脾氣。”
“夫人是不是終於明白,只有賢惠才能拿捏住夫君的心了?”
他捧起我的臉,湊近我的耳邊輕笑,
“好久不曾和你同房了,今晚去你房間獎勵你好嗎?我唯一的夫人。”
我側頭躲開,快速起身。
又聽見男人哼笑一聲,
“昨天答應你今出府的事當然作數,再撥些錢去買喜歡的,找大夫開幾副藥,晚點回來也沒關系。”
他難得大發慈悲一次。
可做了五年籠中雀,我早已不對他抱有期盼。
我看着他平靜道,
“赫連山,我們和離吧。”
赫連山沒料到我會突然說這個,樂得開懷,
“咳傻了你。”
“鄭疏月,和離了你去哪啊?”
他站起身環住我的腰,大手粗重摩挲着後背,輕輕拍了拍止住我的咳嗽,
“乖了,下個月,我再讓人給你找一株雪蓮就是。”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在京城沒家了。”
五年前我爲了赫連山來北漠,氣死了母親。
父親與我斷絕關系,將我的通行牒文銷毀,收回腰牌。
恩愛也好,不和也罷。
哪怕被赫連山欺負死在外面,也不許我再回京。
草原上長大的赫連山,頭一次放下自己的不羈。
認真跪在父親面前,用信奉的薩滿教起誓,絕不會讓我受半點委屈。
可去了漠北第二年,他就因爲我下不去手縫制皮毛粘衣,厭棄我無能。
那是赫連山第一次從外面帶人回了家,
“你什麼都不會,家裏總要多一個能爲我縫毛皮衣的。”
“哭什麼哭?誰讓你氣死了你母親,如今除了與我在一起哪都去不了,不服也得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