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鄉下長大的真千金,我就活該替假千金嫁給那個據說快死的殘廢豪門少爺。
“姐姐,你就幫幫我吧,我還要學鋼琴出國留學,不能嫁給那種廢人。”
親生父母也勸我:“你反正在農村也沒見過世面,嫁過去有吃有喝多好。”
上輩子我嫁過去盡心盡力,好不容易把老公治好,假千金卻跑回來摘桃子,聯合父母把我毒死。
重生在替嫁前夜,我看着假千金那張僞善的臉,直接點頭:“好啊,我嫁。”
我沒告訴他們,那個殘廢少爺其實是裝的,他才是京圈太子爺,手裏握着幾千億的商業帝國。
而且,假千金那對引以爲傲的父母,其實早就破產了,正等着賣女兒還高利貸呢。
我這一嫁,就是太子妃。
而那個假千金,聽說被賣到了緬北,連個腰子都沒保住。
“姐姐,你可千萬要伺候好傅少爺。”
蘇晴的聲音甜膩,她親手爲我蓋上紅蓋頭,隔着一層布料,我都能想象出她那副假惺惺的嘴臉。
“我們蘇家能不能更上一層樓,可就全靠你了。”
母親王秀蘭走過來,用力按住我的肩膀。
“到了傅家,給我安分點,不該說的話別說,不該做的事別做。”
“你妹妹的未來,還有你弟弟的學費,都指望你了。”
父親蘇建國清了清嗓子。
“傅家給的彩禮,我們會先拿去還一些緊急的賬,你別惦記。”
“嫁過去,你就是傅家的人,別總想着娘家。”
喜車已經在門外鳴笛。
他們一左一右,與其說是扶,不如說是押着我出門。
沒有賓客,沒有祝福。
只有一場心照不宣的交易。
我被塞進車裏,一路顛簸,最終停在一棟森嚴的別墅前。
一個穿着管家制服的中年男人拉開車門。
“蘇小姐,請跟我來。”
他的稱呼是蘇小姐,不是傅太太。
傅家,根本沒承認這門婚事。
我跟着他穿過空曠得能聽見回聲的大廳,走上旋轉樓梯。
每一處都彰顯着壓抑的奢華。
管家停在一扇厚重的木門前。
“少爺就在裏面。”
“他的脾氣不好,你最好別惹他。”
“你的任務,就是照顧他,直到他……”
管家沒有說下去,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直到他死。
他推開門,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
房間裏沒有開燈,只有月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
一個男人坐在輪椅上,背對着我,身形清瘦,一動不動。
那就是傅謹言。
我上輩子的丈夫。
也是親手爲我復仇,把蘇家和蘇晴送進地獄的男人。
只是那時,我已經是一捧骨灰。
管家把門關上,咔噠一聲,隔絕了內外。
整個世界只剩下我和他。
我一步步走過去,在他身後站定。
“傅少爺。”
輪椅緩緩轉動,露出一張蒼白俊美的臉。
他比記憶中更顯病弱,但那雙眼睛,卻依舊深不見底。
他上下打量我,目光帶着毫不掩飾的審視與輕蔑。
“他們把你賣了多少錢?”
他的第一句話,和上輩子一模一樣。
上輩子的我,被這句話刺得滿臉通紅,屈辱地咬着嘴唇,說不出話。
但現在,我不會了。
我平靜地回答。
“不多。”
“只夠給我妹妹買一架去維也納的鋼琴,和我弟弟在貴族學校一年的學費。”
傅謹言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回答。
他沉默了一瞬。
“你倒是很誠實。”
“因爲在傅少爺面前,謊言沒有意義。”
我坦然地迎上他的注視。
他忽然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冷,力氣卻大得驚人。
“你知道嫁給我,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守活寡。”
“直到你死,然後我拿着傅家給的一筆補償金,離開這裏。”
我的回答再次讓他意外。
他捏着我的手腕,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你不怕?”
“怕。”
我回答。
“但我更怕窮。”
傅謹言的唇邊溢出一聲輕不可聞的冷笑。
“很好。”
“看來你是個聰明人。”
他鬆開我,指了指旁邊的浴室。
“去洗幹淨。”
“我討厭藥味。”
我順從地走進浴室。
當我脫下那身廉價的嫁衣時,熱水從頭頂淋下。
我看着鏡子裏自己這張尚且稚嫩,卻寫滿疲憊的臉。
蘇晚,這一世,不一樣了。
所有欠我的,我會一筆一筆,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我洗了很久,直到身上最後一絲屬於蘇家的氣息都被沖刷幹淨。
換上傅家準備的絲質睡裙,我走了出去。
傅謹言還坐在原來的位置。
他遞給我一個藥瓶和一個水杯。
“這是我的藥。”
“每天晚上十點,準時喂我吃。”
我接過來,倒出兩粒白色的藥片,遞到他嘴邊。
他張開嘴,我卻在最後一刻收回了手。
傅謹言的動作僵住,抬起頭看我。
他的眼神很冷。
“你做什麼?”
我把藥片放回自己手裏,然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當着他的面,把那兩粒藥片吞了下去。
“蘇小姐,”他一字一頓,寒意從他的話語裏滲出,“你想死嗎?”
我把空水杯放回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傅少爺,這只是維生素片。”
“真正該吃的藥,在你輪椅的夾層裏。”
“對嗎?”
空氣瞬間凝固。
傅謹言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裏,第一次出現了震驚。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將我看穿。
我微笑着,迎上他的目光。
“順便提醒您一句。”
“您左邊第三根肋骨下的竊聽器,該換電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