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張建宇被她盯的忐忑,面上卻絲毫不顯露。
他眉頭蹙了蹙,笑着道:“我和你媽媽認識有兩年多,我們因愛好少數民族文化而結識,而我愛人和你媽媽都是醫護人員,她們也就成爲好姐妹......”
“您愛人叫什麼名字?我能與她通電話嗎?”龍瑩瑩打斷了他的話。笑着問道。
張建宇神情一滯,轉而滿臉悲傷,“我說了她的名字你可能也不知道。她......她去年患癌離開了......”他說着裝模做樣地擦了擦不存在的淚水。
他的話令龍瑩瑩不禁覺得好笑。
母親喜歡結交朋友不假,但母親更喜歡把朋友請來家裏做客,那些交往時間長的她幾乎都認識。而張建宇說他們夫妻倆都是母親是好朋友,且兩年多了,她卻不認識。她篤定張建宇在撒謊。
這些年她雖然活在深深的自責中,此刻也急於想完成母親生前所願,但還不至於失去理智和判斷力。
“張先生,請節哀!”她沒有去看張建宇虛假的表情,黯然地說了一句。隨即話鋒一轉,“張先生,你的助理在電話裏說,要我幫您做一件事就可以帶走我母親的遺物,你說吧。”
張建宇神色凝重,“這件事得從你媽媽和我之間的合作說起。我們坐下說。”
龍瑩瑩坐下,不解道:“合作?我媽媽和你之間有什麼合作?”
張建宇端起蓋碗,右手執蓋撫茶時,無名指戴着的一枚鑲嵌綠鬆石的銀戒指吸引了龍瑩瑩的目光,龍瑩瑩心髒猛地抽痛了幾下。她駭然問道:“你爲什麼戴着我媽媽的東西?”
這顆鑲嵌綠鬆石的銀戒指在她的腦海中記憶特別的深刻,那時她去汶川的第二年,母親身體突然病重不能照顧她,將她寄養在美佳家裏,母親身體康復帶她回家時,美佳的阿爺送給母親這枚珍貴的戒指。
當時母親說什麼也不接受老人家的禮物,是她替母親收下的,而這件事到如今她都沒鬧明白,當初美佳阿爺爲什麼贈寶貝感謝母親?
張建宇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得意之色,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你說這個嗎?”他指着戒指明知故問了一句。“這啊——是我愛人從你媽媽手中買來的,她時如珍寶,病逝前再三叮囑要我好好保管!”
龍瑩瑩心中愕然,母親秉性剛正不阿,當初她因私自替母親收下戒指,被父母責罵,面壁思過了一夜。何況母親珍視羌民族的一切,斷然不會賣。
她斷定這枚戒指應該是隨母親的遺物一起來到這裏的。爲了弄清楚對方的真實目的,她也只能裝作相信。
她故作了然地點了一下頭,“我說怎麼一直找不到它”她無可奈何地笑着攤了一下手,“我媽媽總是這樣以自我爲中心!”
“我沒有騙你!”張建宇很真誠地說了一句,隨後就拿下戒指,“雖然這是我愛人摯愛之物,但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還給你,我相信我愛人在天有靈她是不會怪我的!”
龍瑩瑩連連擺手,“張叔叔,我沒有不相信你。這本來就是我媽媽的東西,她既然賣給您愛人,我哪有拿回來的道理。”
爲了讓男人相信,她刻意改口喚他叔叔,而張建宇也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就將他心中盤算的事說了出來。
當張建宇說完,龍瑩瑩整個人就像被點了穴般一動不動地看着他,一時間腦子裏有些亂,嘴裏自顧自地說着,“怎麼可能,不可能的,媽媽不可能這樣做!”
張建宇深色凝重,“我說的這些事如果有半句假話,我出門被車撞死!”
見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張建宇失去了耐心。
“我知道這些事你一時間無法接受,但這是事實,這也是你媽媽不願離開汶川......”
“好了,你別說了!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龍瑩瑩說着起身就朝門口走,她心裏很亂,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她需要時間冷靜思考。”
“龍瑩瑩,”張建宇語氣帶着狠厲,“你不要你媽媽留下的這些東西了嗎?”
龍瑩瑩頭也不回道,“這件事我需要時間考慮!”
“不要讓我等的太久,想與我合作的人很多!”張建宇陰惻惻地威脅道。
別墅大門打開,阿克看着從裏面走出來的女人跟丟了魂似的,小心翼翼道:“沒事吧?”
“沒事,我們回吧。”龍瑩瑩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徑直朝車走去。
阿克坐上車察覺到她的異常,想問卻不知道怎麼開口,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啓動了車。
遠離繁華的市區,向綿延不斷的大山行駛而去,龍瑩瑩煩躁的心情突然好了不少,那是一種遠離城市的喧囂回歸大自然的一種寧靜舒適感,在這一刻,她似乎也想明白一些事。
“你不想問我爲什麼沒有把媽媽的遺物帶走嗎?”她突然問道。
此刻她的眼眸宛如一灣幽深的深泉,靜謐中透着淡淡的憂傷,清冷中透着神秘。
阿克回道,“我看你心情不好,怕又觸黴頭!”
龍瑩瑩想起之前的事,忍不住笑了。“看來那次給你造成了不小的心裏陰影!是我的錯,抱歉!”
那天的事阿克也有錯,他沒有爲這件事解釋什麼,在後視鏡中看了她一眼,問:“他向你提了什麼條件?”
龍瑩瑩無可奈何地勾了下唇,目光看向窗外。張建宇的話回蕩在腦海裏。
張建宇說和她母親不僅是好朋友還是合作關系,母親長期把一些羌族文化瑰寶賣給他。今天還向她表示,希望她也選擇與他合作。
她自然不會相信張建宇的話也不可能與他合作,從而也激怒了張建宇,遭到了他的威脅。
想到拿不回母親的遺物她心如亂麻。
車遠離喧譁的城市,駛入重巒疊嶂的大山中,感受着微涼的山風拂面,清新的空氣,獨有的寧靜悠遠讓龍瑩瑩煩亂的心緒漸漸平靜。
良久,她緩緩舒出一口氣道:“讓我替他辦事。”
聞言,阿克之前的那種不安,此刻得到證實,他明知故問道:“什麼意思?”